楊婉君在家裡待了大半月,直到公司事情實在多到應接不暇,不得不回去處理,才充滿愧疚且依依不捨地和季瑾一季奶奶告別。
季正明只在春節的早晨給家裡來了電話,還被季奶奶非常果斷地結束通話了,他實在無奈,只好單獨給季瑾一打。
季瑾一沒有掛電話,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
作為父親,季正明不僅缺少了對季瑾一的陪伴,現在還一聲不響給他添了個弟弟,他心裡一定比誰都難過。
季正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顯得低沉而壓抑,像是刻意壓著嗓子在說話,季瑾一抿了抿唇,淡淡打斷對方:“如果不方便,就不要打了。”
那個女人的厲害,他是見識過的,還是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為難任何人了吧。
對面許久沒吭聲,幾次支支吾吾想說什麼,都欲言又止。
左不過是一些愧疚的話。
季瑾一幾不可察擰起眉,推己及人,說了最後一句話:“爸,不要再讓你另一個兒子失望。”
成人的世界他不懂,也無力改變任何,他到底還是原諒了季正明,只是……從季正明抱著季之滔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識到了一個現實——以後,他沒有爸爸了。
季正明急切的想要說什麼,季瑾一干脆掛了電話,主動切斷了和對方的聯絡。
一晃寒假很快過去,林家庭院裡的青梅樹開滿了白花,一簇簇綴滿枝頭,猶如依附在枝丫上的白色積雪,映著朝霞,熠熠生輝。
在忙碌而自由的學習中,市一中迎來了夏季運動會,林易安的運動細胞在女生中還算發達,每次上體育課,在50米短跑中,都能拔得頭籌,哪怕同隊的競爭對手是一米七幾的大長腿男生。
於是體育老師毅然決然推薦林易安參加跳高和短跑,這兩項尚在能力接受範圍之內,林易安欣然接受。
只是從來沒接觸過跳高的她,只能趁每天放學後,在學校操場上辛苦練習。
陳梓晞是個名副其實的書呆子,除了看書,幾乎不參加娛樂活動,放學後也是早早背上書包回家,商陸目標明確追著人跑,只象徵性說了句“加油”,換來她憤憤不平的“重色輕友”。
蕭菩要忙著訓練,體育館和操場南轅北轍,他只有在極少數不訓練或者提早結束訓練的情況下,才會繞到操場來觀摩一二,順便嘲笑嘲笑她。
從始至終,都是季瑾一陪著她。
大多時候,季瑾一隻是坐在籃球架下,要麼安靜做作業,要麼喃喃自語背書溫習,時不時才抬頭看林易安一眼,偶爾還會笑一笑。
林易安的身高在女生中不具備優勢,可良好的彈跳能力很好地彌補了這份缺憾,因此不過練習幾天的她,已經能夠跳過超過她身高一米六的高度了。
再高,就有些難度。
不過她向來樂於挑戰。
她把橫杆調到一米六五,做好衝刺準備想要試一試,卻好幾次衝到橫杆面前都礙於仰望的高度而怯生生停下腳步。
起初季瑾一隻是微微抬頭看上一眼,見她躊躇好幾次都不能克服心理恐懼,只好把書一放,以身試險。
“別怕,你只要努力把腿抬高,過了橫杆就能順利越過去。”季瑾一盯著前面的跳高架,計算好步子如風般奔了過去。
他也是第一次跳高,之前總是看別人跳,看多了,覺得也不是很難。
果然,目前的高度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輕鬆越過,穩穩站在橫杆對面,衝林易安淺笑。
林易安滿眼崇拜:“季瑾一,你怎麼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