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現在就指著他這個寶貝兒子活了,要是不小心傷著哪裡,還不得心疼死啊。
“媽,你別管他,他皮糙肉厚,抗造!”林易安衝樹上的蕭菩吐舌頭,轉頭拉著陳梓晞往屋裡走,“喝湯去嘍!”
商陸緊隨其後,邊走邊不忘拍餘清秋的馬屁:“阿姨,我早就聽林易安他們說你做的酸梅湯好喝,這次終於有幸能嘗一嚐了!”
“你這孩子,嘴甜的呦,喜歡喝就多喝點兒,阿姨做了很多,一會兒你們再帶點兒回去,給家裡人嚐嚐。”
餘清秋笑得合不攏嘴:“要是喜歡啊,以後直接告訴易安一聲,我做好了讓她帶給你們也行。”
“那怎麼好意思呢阿姨!”商陸假意推辭一番,隨後才滿臉堆笑地應承,“謝謝阿姨!”
小時候,他經常會跟著商遠參加一些不太重要的活動,一來二去,看得多了,也就耳濡目染學會了許多人情世故,為人處世上,也不自覺會表現出超越年齡的圓滑。
其實,就他的成績而言,上完大學在學術上應該也不會有所建樹,相比之下,繼承家業也沒什麼不好,有人鋪平了道路,前方一片坦途,可以不用付出太多血汗。
而他,似乎到了那一天,也能做到得心應手。
陳梓晞收回目光,暗自思索:不知道北市有哪些大學的數學專業比較好。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高大的青梅樹華蓋如傘,遮雲蔽日,一陣仍夾雜著午時餘熱的晚風掠過,樹葉沙沙作響,幾片搖搖欲墜的葉子終於隨風婉轉飄落到樹根旁的躺椅上。
粗壯廣闊的樹幹下,支了一張小方桌,林易安用勺子輕輕攪動碗裡的涼湯,淺淺喝一口,沁人心脾。
耳邊傳來陳梓晞髮自肺腑的感嘆:“阿姨做的酸梅湯越來越好喝了。”
林易安眉眼彎彎:“來自回頭客的肯定,讓我媽聽見,她指定樂壞了。”
“我再去加一碗,有捎帶的嗎?”
蕭菩端著空碗起身問眾人,商陸忙不迭把自己的碗遞給他,沒皮沒臉地嬉笑:“兄弟,謝啦。”
林易安碗裡的酸梅湯才喝一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有看穿一切的陳梓晞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蕭菩。
蕭菩收回目光,拿著兩個空碗腳步輕快地進屋。
商陸心情愉悅地問林易安音樂學得怎麼樣了,林易安不假思索道:“還行,應該沒問題。”
“學霸就是不一樣啊。”他雙手撐著下巴,語氣感嘆,“你們都決定好了去哪裡,就我還沒想好,陳梓晞,你想好去哪兒了麼?”
陳梓晞沉吟幾秒,悠悠開口:“就在北市。”
“那我也在北市好了。”
“……”
果然如她所料,這貨日後不可能在學術上有所建樹。
陳梓晞默默承受著林易安調侃曖昧以及商陸熾熱的目光,默不作聲喝湯,湯從喉嚨進入食道,連心裡也跟著甜起來。
她不自在地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不知道蕭菩想好了沒有。”
“那還用說。”商陸看向正埋頭喝湯的林易安,目光戲謔。
蕭菩從屋裡出來,聽見幾人的談話,自然而然接茬道:“我當然是去B市了,聽說那裡有一所體育學院還不錯。”
喝湯的季瑾一抬起眼,看向無知無覺的林易安,反被心如明鏡的陳梓晞抓個現行,她抿唇笑,轉頭打趣蕭菩是跟屁蟲,蕭菩坐下來,不以為意地也笑著,並不生氣。
這麼多年都跟過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跟著不是他的風格。
說到這兒,他們還從來沒問過,為什麼季瑾一突然想去B大,蕭菩發出疑問,幾雙眼睛同時看向從始至終只扮演傾聽者的某人。
其中林易安的目光最為殷切。
季瑾一看著碗裡所剩無幾的酸梅湯,若有所思。
青梅經過長時間的生長沉澱,褪去最初的苦澀,裹上清香的酸甜,是盛夏的耀眼熱烈,也是初秋的溫柔美好。
他驀地燦然一笑,抬眼看向眾人,餘光狀似不經意落在一臉懵懂的林易安身上,眉目溫柔,口吻淺淡:“你們猜?”
當眾人眼裡一本正經的好學生,也學會調皮打啞謎,庭院裡不約而同響起一陣唏噓。
林易安喝完碗裡最後一點湯,剛一動,季瑾一的手已經伸過來,穩穩拿起她的碗往屋裡走:“臨時決定的而已。正好一起。”
前半句是認真回答的上一個問題,後半句是單單對林易安說的。
盛青梅湯一起,上大學,也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