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晞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無論生活上,還是情感上,她的不理智屈指可數。
她為林易安不理智過兩次,一次是試探季瑾一的態度,一次是告訴他關於林易安愛他這件事。
也為商陸不理智過一次,為了他留在本市讀大學。
兩次年少時的衝動,一次成長後的不冷靜,看起來,她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理智。
大學四年,陳梓晞和商陸的關係始終維持高中時期的狀態,不算親密,但比普通朋友更進一步。
她沒向任何人說過對他的心動,只是默默計劃著,等畢業以後再告訴他。
一切的變故發生在大四那年,商陸開車送她回學校,商遠剛好來學校看他,撞見了這一幕。
商遠熱情地邀請她一起去吃飯,她推脫不過,跟著去了。
在包廂裡,商遠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語氣不疾不徐:“陳梓晞,我記得你。”
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陳梓晞有些莫名,還以為是商陸曾向他提起過自己,因此有些小竊喜。
她保持著落落大方的微笑,聽見他自顧自說:“還記得你們高中時,度假區裡的那場煙火嗎?”
“記得。”
原來,他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她。
見陳梓晞意料之中的冷靜,商遠繼續說:“這麼多年,我知道商陸心裡一直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女孩,我也知道,大機率就是你了。據我瞭解,你是出生於書香世家吧?”
是商陸說的?還是商遠早就調查了她?
陳梓晞感覺不太好,卻還是禮貌地點頭:“是的,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
“挺不錯的。”商遠沉吟幾秒,右手大拇指輕輕點著左手大拇指,前奏鋪墊這麼久,終於切入正題,“你應該知道,我們家是做什麼的吧?”
陳梓晞冰雪聰明,卻依然保持微笑,順著對方的話頭答:“房地產,從商。”
商遠滿意一笑:“聽說你成績不錯,不像商陸,讀幾年書,什麼也沒學會,只顧著談戀愛了。”
他戰術性頓了頓,徹底撕掉和藹的面具,認真嚴肅到儼然一個審判者。
“等我幹不動了,他遲早要接手,這些都得一點一點慢慢學,到時候也沒什麼心思風花雪月。所以大學這幾年,才由著他不學無術。”
“可人一旦身居高處,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強強聯合的道理,相信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學的是數學吧?”
商遠那雙老謀深算的鷹眸鎖住陳梓晞,幾乎沒給她回答的空隙,或者說,他早已經將她調查得徹底,所以根本不需要她的回應。
他接著說:“隔行如隔山,無論是個人還是家庭,我都不認為,你以後有能力幫助到他。”
商遠的一字一句,像一根根刺狠狠扎進陳梓晞的心裡。
可他的語氣那麼淡定,甚至狡猾地在淡定中,毫不掩飾表露出所謂身居高處的輕視,絲毫不覺得會對別人造成任何精神上的傷害。
都說商人唯利是圖,有縱觀全域性的謀劃和超乎常人的耐性,他能到今天才對她把話挑明,想來也不可能有任何擔憂和抱歉。
她說怎麼執意要請她吃飯呢,原來是擇日不如撞日了。
陳梓晞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既是自嘲,也是對對方的譏諷。
她笑得燦爛,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姿態而擾亂陣腳,反而當機立斷,給了對方難堪。
“叔叔,我想糾正你三點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