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形如枯槁，滿是褶皺，一點也不好看，還有些硬邦邦的。卻曾經無數次在時錦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候擁抱她，為她擦去眼淚。
這一次，它依舊顫巍巍摸上時錦的臉頰。
“奶奶沒事，別哭，哭花臉就不好看了。”
“好看又有什麼用，我只想奶奶好好的……來，先把藥吃了吧，這個退燒藥效果很好，和您平時吃的保健品和藥也不衝突。一會兒吃了藥睡一覺就好，手機給您放在枕頭邊，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時錦喂藥的功夫，時衍和席厲爵也跟了上來，席厲爵是個外人，也不方便做什麼，而時衍此刻也只是輕飄飄的問了一句。
“媽，您沒事吧？”
時奶奶輕聲應了，時錦則是直接扶著時奶奶側身躺到床上，看向門口的兩位。
“下去說吧，奶奶需要休息。”
三人下樓後，時錦再也壓制不住心裡的怒火，轉身看向時衍，朗聲質問。
“你到底是怎麼做兒子的？奶奶發燒了你都不知道！”
時衍這會兒也是覺得自己冤枉，苦著臉辯解。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還沒事呢，最近天冷，一直注意著呢，我也不知道是著涼了還是怎麼回事，午飯吃的不多，我問了，她說就是沒胃口。老人嘛，一身的基礎病，難免有點小問題，這不是你及時發現已經給吃藥了嗎。”
有些時候，時錦真的懷疑時衍是不是奶奶的親生兒子，怎麼對她就這麼不上心。
還不如她一個領養來的孩子。
壓制了十來年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時錦紅著眼開口控訴。
“你是第一天做她兒子嗎！她愛逞強你不知道嗎！她說沒事，你就不能抽空陪她待一會兒，觀察一下她到底哪裡不舒服？今天萬幸只是發燒，萬一是摔著了呢？你是不是還是隻能問那四個字？”
但凡是在世上活著的人，都是不容易的，他們都有各自的苦衷，有各自的悲哀。只是有些人選擇承擔，有些人選擇逃避。
時衍活了大半輩子，當然不願意在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面前認輸。
被“自家女兒”這樣數落，即便是當著席厲爵他也不再控制，冷笑著開口反駁。
“你年紀小，哪懂我們的辛苦！一天天的公司一堆事，家裡一堆事，我恨不得把自己砍成八份兒，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人老了終歸有那麼一天，我也攔不住啊！”
“對，你也會有那麼一天，我祝你早點下去，讓李秀雲守活寡，家裡財產我和時汐一人一半分了完事！要忙公司的事你就走，最好再也別回來了！”
時衍氣的轉身離開，時錦滿臉淚水的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埋頭哭泣，席厲爵只是坐在她身邊，順著她的背。
“奶奶吉人天相，會沒事的，她還得看著你結婚生子呢，到時候家裡四世同堂，熱熱鬧鬧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下住幾天，什麼時候想回家了再回去。在哭下去，眼睛又要腫成核桃，奶奶看見也會心疼的。”
片刻後，時錦抬起頭，席厲爵動作熟練的幫她擦掉眼淚，往她嘴裡塞了一塊巧克力。
“看你說過，吃它的時候會開心，我也想試試。”
巧克力塊撐的時錦臉頰鼓起，席厲爵伸手去戳，順勢捧起她的臉頰，吻上唇瓣，品嚐那塊巧克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