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如果現在，讓你卸去總統之位，脫離所有的權勢金錢，讓你孑然一身一無所有，而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願意嗎？”
戰慕謙聞言，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
他幾乎沒怎麼猶豫，低啞磁性的嗓音貼在她頸窩，“自然是願意的，有你陪著我，便是讓我折壽十年都心甘情願。”
棉棉扯了扯唇角，無聲地發笑。
戰慕謙繼續說道：“但這世上的事，終究是沒有選擇的……”
棉棉明知他是在為自己開脫，卻還是似笑非笑地接了他的話柄，“是啊，我只不過是隨口一提，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現在哪怕你失去一切，我也未必能留下，妙魚的出現或許是我命中註定的，也許她本就是我的一個部分，只不過從未沒出現過，或者出現過，然而我並不記得，總之，你如今有妙魚，還是好好珍惜吧，她是你心目中最愛的模樣。”
戰慕謙沒有否認自己對妙魚的喜愛。
她的活潑和快樂，就像是多年前他遇見的那個小姑娘一樣。
的確是他愛慘了的樣子。
而棉棉，的確也不知能否留住，能留多久。
這世上的許多事，終究是沒得選擇的。
棉棉從他懷裡緩緩掙脫，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
“其實，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他耐心又溫柔，溫聲問：“什麼事情？”
“我爸爸，我爸爸是我心裡的一道坎，我總覺得自己欠了他，雖然你們男人之間的爭鬥，就算沒有我，或許也不會改變如今的結局，我爸爸下臺，並不是我一人的責任，但是從前我對他誤解太深，我年少叛逆的時候做了太多傷他心的事情，我的母親很早就走了，只留下我和他，我本應和爸爸相依為命，只是我太偏激，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慕謙……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是爸爸醒了，你不能再碰他，就請專業的護士和陪護好好照看他，讓他安度晚年，若是他永遠不醒，除非他自然斷氣，我希望他可以好好活著，你可以答應我……這一個請求麼？”
戰慕謙自然是想都未深想就準備開口應下。
這是他該做的。
姜勳雖然立場與他敵對。
但他從未想過要姜勳的命。
何況棉棉是他的妻子，他心中也是尊敬姜勳，把他視為自己的岳丈的。
只是他略微停頓了片刻，目光落在棉棉平靜得簡直不像她本人的清秀面龐。
他心裡刺痛，忽然變了臉色，嚴肅地問，“你是什麼意思，我若是答應幫你照顧姜勳直到他垂暮離世，你在這世上就再無牽掛了對不對？你就可以永遠離開我了，然後再不出現，是這樣嗎？棉棉你說話！”
棉棉被他捏緊了肩膀。
漸漸感覺到有些疼。
她皺著眉，聲音低低細細地道：“你明知我的存在與否，並不是我能獨立控制的，我只不過是在懇求你，妙魚畢竟不知道她的身世，她只當自己是個無家可歸被你養育成人的孩子，她永遠不會關心我爸爸，這只不過是我低微的懇求，你的反應就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