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兄要走的路

在熟悉的寢殿中來回踱步打量著宮中照舊的一切,好傢伙!別的陰帥鬼差接引一輩子都遇不了一個雙生鬼,我這差當了還不到一百年就遇到了,真是有意思啊~

“公主殿下的夢魘竟然是大清嘛?我還以為會是冥府受罰的經歷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鏡子裡傳來雙生鬼的聲音,兩道不同的聲音,機械空靈又詭異,令人十分不適,我慢慢踱步到鏡子前面,看著鏡子中背對背彆扭地盯著我的雙生鬼,譏笑著說:“挺了解我的,想必是知道我這差當得不怎麼樣,才敢在我的地盤動手殺人的吧...但不管是在冥府還是在大清,你倆都不佔先機,若是進了冥府夢境,你倆會直接被拘住然後被陰差鬼使打個魂飛魄散;但是吧...既然是在我大清朝,又是在我所掌控的夢中,那就讓你們現代人看看什麼叫皇權!”

閉上眼睛用意念控制著夢境,夢中一切像鏡子般破碎,寢殿中的磚石瓦片、屏風花瓶紛紛掉落砸碎在地上,待到眼睛再次睜開之時,夢境已然重建,皇兄與我已是不再受制於人的皇帝與長公主了,既然遊戲秩序已經重建,那就開始遊戲吧!

意念控制著夢境使鏡子空間不能相通,輕而易舉地從銅鏡中拉出雙生鬼扔在地上,幻化一身寶藍色圓領大襟右衽,寧綢折枝海棠間以彩蝶翩飛紋刺繡麾衣,頭戴點翠鮮花大拉翅旗頭,淡定的笑看雙生鬼奪門而逃,看見他們跑遠了才向著門外喊道:“來人!在殿中供奉三清真人和地官各路神靈,日夜清香供奉。”嘿嘿,假公濟私的給自己也尋了些祭祀之力,看著殿前跪了一地的宮女雖不知所以但也得點頭應下,既然入夢了,那去久違的見一見皇兄吧~

真是太久沒踩花盆底了,突然穿上花盆底讓我很難維持走路儀態,大拉翅兩側穗子晃來晃去打在臉上生疼,不得不停下腳步揉著些微有些發紅的兩頰...要不是說這玩意兒能規範禮儀呢,但凡動作大些這些裝飾就砸在臉上生疼...被之前的一等宮女孔嚒嚒扶著坐在廊下等身體緩過勁來,看著周遭陌生的景色,能自由自在地出門真好啊...幼兒時就被太后抱來宮裡撫養,僅有皇兄與我作伴著在宮中活了這麼些年,從未像現在這般悠閒清淨地坐在廊下,身邊只有嚒嚒與寢宮裡的管事太監跟著,原先應詔踏出寢殿時,不管去哪裡身邊都圍滿了大內侍衛,別說打著團扇坐在廊下賞花,就是轉頭看一眼都會被太后宮中嚒嚒訓斥,皇兄和我都沒生在好年代啊...

“皇兄。”待到皇兄身邊御前侍候的公公通報後,小心翼翼地邁進乾清宮,倒也不是害怕皇兄,只是怕有些不長眼的惹怒皇兄連帶著我一起被罵而已...“榮兒來啦~快來!快來!”皇兄聽到我的聲音趕緊下方筆站起來迎我,看著皇兄百年未見的臉,鼻頭的酸酸,半蹲下身行了跪拜之禮,被皇兄一把扶起來:“怎麼來啦?”“感覺好久好久都沒見過皇兄,想皇兄了~”挽住皇兄的手撒嬌道,“給公主端些糕點茶水來。”皇兄拉著我坐下,我看了眼桌上變法的摺子眼皮抽動“皇兄這是要推行新法了?”聽到我說新法,皇兄立馬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說:“我與廣廈、卓如商討了新法,包括改革政府機構、鼓勵私人興辦工礦企業、開辦新式學堂吸引人才、翻譯西方書籍傳播新思想等等。”手舞足蹈的激動樣子像極了生前那樣,我捻了塊桂花糕,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哪怕前路荊棘?哪怕危難重重?哪怕太后、皇叔反對?哪怕你地位不穩?”

皇兄愣愣地盯著我很久,久到我吃完了一碟子桂花糕,久到我茶水加了五六回後才回過神來認認真真地看著我的眼睛道:“榮兒,西洋各國把我們大清分成了無數塊蠶食,你可知我們給了多少土地,多少賠款,多少主權?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大清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哪怕前路坎坷也必須走下去!”,我垂頭嘆氣確認道:“即使最後身死?即使結果失敗?”,皇兄輕笑著搖頭:“榮兒...要推翻幾百年的舊制我知道很不容易,也沒想過這一次一定行,我們這幾個人就一定行,但是若是這次變法能讓大清三分之一開智,那大清就還有得救!”

眼前的皇兄逐漸變得模糊,滴落的眼淚水倒是把皇兄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說:“榮兒別哭!死亡不可怕的,兄長是不怕死的!待兄長送你去留學,西洋那邊的女子也是能上學堂的,你去那邊若是兄長身死,你便不要回來了,若兄長成功,你回來輔佐我可好?”我淚眼婆娑地像小雞啄米般用力點頭“皇兄的這條道一定會成功的,哪怕這次不成,下次總會成功的,總有千千萬萬的人願意踏上這條路的!”

原來皇兄是知道這條路是十分不好走的、是前路兇險的...

原來皇兄是知道此次變法絕大可能是不會成功的...

原來皇兄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喝下了我遞過去的那杯毒酒...

原來我們都在為彼此尋求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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