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隔了這麼長的時間,她趕到京城,是不是黃花菜已經涼了。
不過,若能在雲爺爺墳前上炷香,磕幾個頭,也算了卻自己心願。
一路顛簸,兩人終於在第七天大早,風塵僕僕,趕到臨近京城的碼頭。
仰望遠處綿延起伏的一帶城廓影子,喬巧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輩子,不願再出第二趟遠門!
她和賀伯如同兩個叫花子,蓬頭垢面遭人驅趕。
這也不能怨他們啊?趕的這趟末班船,船費不比青幫船便宜不說,船上且既不提供餐食,也不提供水源。
船家為了多賣船票,讓七八個人擠一個小格子間。喬巧和賀伯通宵坐在角落,小解是在賀伯掩護下、布簾子後的尿桶上完成的,大解一直憋著。
啃個幹餅子喝口水囊的水,要用滿屋子的酸臭味下飯。一天兩夜下來,船上的乘客可不煎熬成了妥妥的叫花子嗎?
好在懂經商的人很多,碼頭除了船塢,還有眾多小巧的客棧飯館,供一身滄桑的旅客小憩休整。
喬巧和賀伯挑了一家比較大又不隨意驅客的店,進去開了個房間,換衣吃飯。
這次兩人沒有再穿樸素的布衣,而是拿出預先準備的好衣裳換上。
喬巧的衣裙是買來從沒上過身的錦衣;賀伯是一襲細棉長袍。
畢竟接下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天子腳下。加上喬巧將要做的事……面上光對他們很重要。
碼頭在京郊,要進京城,還要僱輛馬車,趕個半天路。等踏上實地,仰望氣勢恢宏的城池,高聳入雲的城牆,差不多是晌午後。
人站在巨大的城門下,覺得極其渺小。
等候過關卡的百姓,分成數列縱隊,魚貫進出。與別的城鎮不同的是,這裡無論進城出城,都會遭遇守軍嚴格的盤查。
關口處的拒馬槍,攔截五六重。城門上方,為以儆效尤,還懸掛了一排鐵籠子,裡面裝著已經乾枯或者腐爛的人頭。
喬巧忍住噁心,瞪大眼睛在裡面找尋是否有自己熟悉的人頭。
但距離實在太遠了,加上人頭面目全非,她看不出個所以然。
排了近一個時辰的隊,才輪到他們,兩人拿出在平陽縣辦的路引。
守軍看得很是仔細。不過花了重金,市舶使給他們辦的證明材料也過硬。
守軍著重檢查的是官印是否偽造,本人相貌是否與路引描述一致,最後看印戳日期是否過期。
這三樣沒問題,便可以放行了。
畢竟等候進出城的人那麼多,每個人都去刨根究底,這一天下來怕沒幾個人能過關。
當然,其中也有審查不過的。
喬巧和賀伯等待面前守軍查完路引查行李時,旁邊隊伍裡,就有兩個人因為驗證出了問題,被守軍提溜出來,捆進城樓上去了。
接下來的訊問,怕是普通老百姓們不願意知道的噩夢。
這場小風波,搞得喬巧也有些緊張。還好那把匕首,她事先貼身收著了。不然,守軍這麼仔細翻看行李,被查到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