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煦沉默了。
“我知道是我太唐突了，你還沒緩過來。”顧皓冉誠懇說道，“把我當朋友吧，就……很自然地相處就好了。你不用對我說敬語，也不要擔心尷尬，更別害怕冒犯我……”
那怎麼可能？
說得容易，可是公司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睛，他們會怎麼看自己？
夏煦不喜歡站在眾人的目光中，不喜歡被人任意審判。最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她根本就談不上喜歡顧皓冉。
似乎看出夏煦的顧忌，顧皓冉接著說道：“我向你保證：絕不利用職位壓迫你、緊逼你、為難你，影響你在集團的職業發展。如果你因為我，覺得不舒服、不合適，你可以直言不諱。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理解你，支援你。”
顧皓冉越說越振奮，眼神變得越發真誠熾熱：“夏煦，我真的很想能得到你的回應和肯定。但我也知理解，一旦和我扯上關係，就註定要面對壓力，註定會被牽扯進大眾的目光。那天確實是我考慮欠周，我沒想到面具會掉下來……對不起。”
“面具掉下來是個意外，不是顧總您的原因。”夏煦低聲說道。
“我會全力化解那些不好的影響，我會改正我的衝動，我絕不會再讓你經歷那種難堪了。最重要的是，不管做朋友還是做戀人，或者只是你的老闆，我都希望按你期待的方式來相處。”
顧皓冉的話如槍林彈雨，一波又一波朝著夏煦瘋狂地侵襲，句句在理，沒有縫隙。
“所以，你真的是……認真的？”
儘管夏煦並沒有完全放下防備，但顧皓冉的這番話還是對她有所感染。
“不管你再問多少次，我都會回答，是的。”
也許是葡萄糖作用，他的臉上不再虛弱，此刻他堅定地看著夏煦，雙眼神采奕奕。
“其實我真的很尊重您……也很榮幸能被您這樣優秀的人關心。上次的事真的太突然了，網上那些不好的言論，您也知道。我不想看不敢看，但是它們真的無孔不入，我真的覺得很不舒服。”夏煦慢慢解釋著，心中那股舉著盾牌的力量，跟著冷靜的語氣，也柔軟了幾分。
“那你生我的氣嗎？”
哪兒敢？只要還沒離職，就算真生老闆的氣，那肯定也不能承認。
於是夏煦連忙否認：“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我們對彼此還是不太熟悉。不過……以後我會試著把你當朋友看，然後慢慢了解你的。”
“好，都聽你的，慢慢來。”
夏煦先下一著緩兵之計，幫自己爭取了喘息的機會。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顧皓冉步步緊逼的凝視。
“是，您放門口外賣架上吧。”夏煦放下手機，“顧總，外賣到了。”
“叫我皓冉吧。”
“皓……好餓呀，我先去取外賣！”夏煦說完，甩腿就跑。
“算了……慢慢來。起床，吃飯！”
顧皓冉恢復了活力，他無奈地笑笑，輕快地走向餐廳。
飯後，夏煦送顧皓冉出門，擔心他還沒完全恢復，堅持要親自送他到車上才放心。
一輛邁巴赫S680停靠在車位，見二人過來，司機連忙下車迎接。
走近一看，司機也是夏煦認識的人。
工程部主管張克，那個墜樓的人。
“夏小姐，交給我吧。”
張克主動將顧皓冉攙扶上車，然後坐進駕駛室，啟動了車子。
“明天見。”
顧皓冉眼含笑意，車窗緩緩搖上，隔在他和夏煦之間。
呼嘯的引擎遠去，留下夏煦獨自佇立。
她心裡生出一個疑問，張克怎麼會成了顧皓冉的司機？
……
偌大的辦公室裡，餘燼正伏案工作，雙手還包紮著白色紗布，用露出的手指緩慢地敲打鍵盤。丁嶼寧走了過來，不聲不響站在餘燼身後。
“餘大神，我不是特許了你在家辦公嗎，怎麼還天天來辦公室呀？你也太捲了吧！”
“現在MaxBot官宣了，好多進度都得抓緊。反正我的手也好些了，趕多少算多少吧。”
丁嶼寧一把握住餘燼的左臂，仔細盯著包得嚴嚴實實的手。
“你這手叫好了？紗布都沒拆呢！你歇著吧，我安排別的工程師接著你這個做。”
“沒事，我只是把最佳化一下，馬上好了。”
“行，那你弄完手上這個，就別來辦公室了。”
“為什麼？”餘燼停下動作，回頭看向丁嶼寧。
“下週派你出趟差。”
“能換別人嗎？我改完這個，還要改AR建模，可能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