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恭誠沿著公園下沉廣場的樓梯一路向下,走進一間偌大的咖啡工廠。
一推開玻璃門,醇厚的咖啡豆香氣撲鼻而來,烘焙室正在炒咖啡豆,操作室與顧客之間只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
白法醫一頭清爽的短髮,身穿格子襯衫和牛仔褲,正對門口,坐在角落的一桌,看來已經靜候多時。
於恭誠抬眼行了一個注目禮,然後輕快地走了過去,在白法醫對面落座。
“喲,師姐,咱們撞衫了。”於恭誠說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咖色格子襯衫。
白法醫莞爾一笑:“於大隊長,最近怎麼樣?”
“還叫什麼隊長啊,我現在平民一個,師姐你就別挖苦我了。”
說罷,於恭誠端起面前精緻的咖啡杯,一飲而盡:“嚯,好燙。”
“要是真沒點起色,我能這麼大膽叫你於隊嗎?”
“證人找到了?”於恭誠一抬眉,期待地看著白法醫。
“沒有,但你那個案子的性質可能有點變化。要說這南城是真不太平啊,接二連三都是無差別暴力事件,從雙林巷開始我真的忙昏了,幾乎每天都能接到新的解剖鑑定。”
“我看新聞了,網上每天都是新懸案,但我是一點忙也幫不上。話說回來,師姐你有什麼發現?”
“各案的死者毫無共同點,也都沒有社會關係,死因更是各不相同。但局裡還是把雙林巷案和其他幾個案子,併案調查了。
“所以是兇手之間有某種聯絡?”
“這幾個案子都很怪,一是怪在兇手都是當街隨機行兇,二是怪在兇手都殺紅了眼,無休無止,三是最怪的,兇手全都目中無人,不聽勸阻,無視警告,最後都被當場擊斃。”
聽了白法醫的這番話,於恭誠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如果類似案件中的每個警察都選擇擊斃歹徒,那於恭誠開槍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復職的事也更有希望。
“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了,像你說的這種情況,通常都跟毒品有關。比如新型毒品流通,導致吸食過量的人會出現類似的暴力行為。”
“當然,我們也是朝這個方向查的。但奇怪的是,我沒有在任何嫌疑人的血液樣本中檢測出毒品的含量。常規毒物、酒精含量也全都查不到。他們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甚至沒有自身疾病。”
“那會不會是全新的毒品,所以查不出來?”
“法醫實驗室用質譜檢測是可以測出未知新型人造毒品的,但是很遺憾,還是沒測出任何可疑的成分。”
話已至此,所有嫌疑人無端暴力的成因,已將酒精、毒品和投毒排除在外。
“那會不會是某種組織關係,教唆成員殺人?”
白法醫無奈地搖頭:“嫌疑人之間也沒有任何社會關聯。這幾個案子不僅被害者是隨機的,兇手看起來也是隨機的。”
“這樣說的話,其實更像精神病?隨機抽取一個人發瘋,然後開始大開殺戒。”
“但是他們的腦部並沒有發現任何器質性病變。而且就算真是某種新型精神病,也需要在嫌疑人活著的狀態下做精神鑑定。”
“哎,懂了,又是死衚衕了。都擊斃了,精神鑑定沒法做啊,而且人都涼了,我猜口供也一個都沒有。”
“現在這麼多暴力事件懸而未決,媒體和營銷號的傳言又不停發酵,造成的恐慌太大了。老實說,大家都忙得焦頭爛額。恭誠,我今天來,是想先給你吹個風。”
“所以是我想的那件事嗎?”
於恭誠指的當然是復職的事。
“劉局的意思是叫你回來。只要你覺得可以,就定個日子報到。”
聽完,於恭誠從座位站了起來,鄭重地扯了扯衣角。
“迫不及待了,走吧師姐,回局裡!”
見於恭誠答應得爽快,白法醫喜形於色。
兩人便趕緊打了車,直奔劉局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