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博恩醫院出來，餘燼和丁嶼寧兩人馬不停蹄，連夜驅車趕回了南城。
“看吧，我說當天回，那就是當天回！”
甩完這句話，丁嶼寧瀟灑地開車回了V科技。
餘燼默默走進熟悉的，靜謐的，但總是保持陰暗的家。
母親餘玲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開門聲，她一言不發，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裡發呆，雙手有些機械地梳理著頭髮。
“媽。”
聽到餘燼叫自己，餘玲這才回過神來。
“醫生怎麼說？”餘玲關切地問。
“恢復得挺不錯，已經順利拆線了。對了，您肯定想不到，是秦醫生給我看的。”餘燼報喜不報憂，對自己神經受損的事，隻字不提。
“那功能呢？恢復得怎麼樣？拿筆、打字這些，會有影響嗎？”餘玲就像沒有聽見後半句似的，只顧著追問傷情。
“現在做動作可能還是有點吃力。需要用藥，再配合康復訓練。不過您別擔心，慢慢會好起來的。”
餘玲是醫學院護理專業出身的，這些話的指向，她心裡一清二楚。
餘燼的手，神經受損，不可能恢復到受傷以前了。
餘玲的表情有些歉疚：“孩子，媽對不住你，沒有護理好你的手。”
“怎麼會怪您呢？我大難不死，咱們應該高興。”餘燼在餘玲身前蹲了下來，抬頭看向母親，目色溫柔。
他拉過母親的雙手，握在掌心：“媽，雖然手上留疤了，但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您看，真正的壞人死了，夏煦也沒事了，於隊長雖然還沒有正式歸隊，但是也已經回警局協查案件了。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
餘玲抿唇，露出一絲欣慰：“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才安心。”
餘燼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餘燼關上房門，餘玲深吸一口氣，自說自話：“可是真正的壞人，還活地好好的。”
奔波了一天，餘燼也累了，他疲憊地躺上床，睡在被面之上，連衣服也沒換。
他拿出手機，開啟輕聊，給丁嶼寧發去一句“到了”。
輕聊過去的UI介面主打一個簡潔輕便，但是隨著立盛近幾年日漸衰敗，軟體的風格也逐漸變得俗不可耐，被繁複的功能和煩人的廣告充斥。
這幾天輕聊不停地在給餘燼推送“可能認識的人”“猜你喜歡”“通訊錄聯絡人”，有個名字頻頻出現在這些推薦之中。
“宇宙無敵美少女&銀河系在逃公主……夏煦。”餘燼念出螢幕上的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是那天夏煦自己拿手機備註的土味暱稱。
然後他果斷地點了“忽略”選項，鎖屏，閉眼。
手機響了，螢幕亮起：宇宙無敵美少女&銀河系在逃公主夏煦，赫然顯示在屏中。
餘燼臉上浮現一絲警覺，一下坐了起來。
餘燼清了清嗓，接了起來：“喂。”
“喂，餘燼。”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餘燼瞥了一眼桌上的鬧鐘，現在已經是深夜十點。
“你複查的結果，我哥已經跟我說了。我打電話來，是想慰問一下。”
“謝謝關心，已經沒事了。”
“傷到神經，怎麼算沒事呢？不過你別擔心，以後不管是理療還是營養，費用我都會負責的，畢竟……你是因為救我才會傷那麼重。”
“沒關係，我能負擔。”
“我也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我只是通知你。反正我跟我哥已經決定了，你的事，我們必須負責到底！”
“好吧，那謝謝你們了。”餘燼應和道，心裡只想趕快結束這個電話。
“那……”夏煦拖著長音，十分猶豫。
她想問餘燼，什麼時候一起去幻世餐廳。
“對了，幻世我就不去了。”餘燼主動開了口。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拆線了嗎？”夏煦脫口而出，不知為何，心裡有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