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皓冉再睜眼,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夏煦趴在一旁,身上蓋著外套,已經睡著。
他長舒一口氣:“看來,還是被她知道了。”
然後又伸手輕輕搖醒夏煦。
夏煦揉揉眼睛,輕聲問道:“醒了?你好點沒?頭還疼嗎?”
顧皓冉搖搖頭:“謝謝啊,你不送我來醫院的話,我應該已經沒了吧?”
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夏煦有些氣憤:“你知道你的病?那你上次跟我說是梅尼埃病?”
顧皓冉愧疚地:“對不起,之前沒跟你說實話。”
夏煦送顧皓冉來急診的時候,不知道他的病史,也說不清他昏迷的原因。
急診醫生立刻安排顱腦CT檢查,結果顯示他患有膠質腦瘤,顱內壓強增高。
夏煦又驚又怕,但也慶幸他還活著。
醫生為他靜脈注射甘露醇,然後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大半夜的,夏煦只好守著顧皓冉,過了好幾個小時也不見他醒,這才趴在一邊睡著了。
“為什麼要瞞著我呢?”夏煦問道,是好奇,也是埋怨。
“不是瞞著你,是瞞著所有人。迪斯總裁腦癌晚期,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議論多了也會影響企業。”顧皓冉耐心地解釋,一臉平靜,彷彿生病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夏煦聽著,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她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皓冉彷彿讀到了她的心思,溫柔的笑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急著談戀愛了吧?”
夏煦喉嚨一緊:“你先好好治病呀!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一定可以痊癒的!”
顧皓冉:“沒用的。其實我做過兩次手術了,都是國內腦外科頂尖專家親自主刀的,手術很成功,但術後總會復發。我真的受夠了,實在是不想開刀了。”
夏煦不由地難過:“那國外呢?再找找其他醫生?我經常看到有腦瘤患者痊癒的新聞。”
顧皓冉:“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可能我運氣不好。這玩意兒很噁心,長得比割的還快,我不想折騰了。”
聽顧皓冉這意思,他似乎已經決定等死。
夏煦鼻子一酸,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顧皓冉伸手輕撫她的肩膀,安慰地說:“沒關係的,其實我都習慣了,活一天就賺一天,多好。”
夏煦兩眼通紅,眼淚打轉:“所以你那麼急著追我,還寫那些饋贈合同,就是因為你的病嗎?”
顧皓冉:“嗯,我不想死之前還是單身,也不想把我一手經營起來的迪斯,還給顧家那些白眼狼。”
他說到白眼狼的時候,表情兇狠冷漠,彷彿顧家人才是外人。
夏煦從眼角接住眼淚,努力調整情緒:“你和家人關係不好嗎?”
其實外界也有傳言,說顧皓冉因為小時候家教太嚴受制於母親,後來父親去世,成年後的顧皓冉便報復性地跟母親決裂抗爭,關係一直不和。
顧皓冉輕描淡寫:“父親死後,他們本來就是坐享其成,我才不會把我的心血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