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漫長的等待。
程振海跟陳鑫來在車裡抽著雪茄，一支又一支，煙霧繚繞，烏煙瘴氣。
“老大，那個黑衣人不會是耍咱們的吧？”陳鑫來揉了揉眼皮，看著車外，望穿秋水。
其實程振海也拿不準，他鼻子一哼，答道：“好歹找了這麼多年，哪怕有一點希望，那也要等。”
說完，程振海摸著下巴，手指劃過粗糙的鬍渣。
他在心裡暗暗發狠：如果凌晨的黑影真是騙自己的，那今天就讓他活著來，死著走！
黑暗裡，隱約傳來簌簌地輕響，像是腳步踩在鬆軟的樹葉上發出的聲音。
程振海跟陳鑫來不約而同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影慢慢移動，一步一搖，正朝車尾走來。
陳鑫來立刻亮起遠光燈，想要看清來者的臉。
強烈的燈光照亮了一切，整片空地一覽無餘。
程振海在燈光中看清，走來的是一個穿著風衣的青年。
他身上沾著泥濘和汙漬，袖口和衣領有幾處明顯的破損，身後被照出長長的拖影。
他越走越近，被強光晃得眼疼，只能用手擋在眉心，艱難前進。
終於，拖著沉重的步伐，他來到了車邊。
程振海把車窗搖下，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高挺的鼻樑和唇角上掛著血痕，臉頰髒兮兮的，泥巴和灰塵混雜在一起，粘在已經乾涸的傷口附近。
他就是程星焰嗎？程振海仔細端詳眼前的青年。
“你是……程總？”青年一臉茫然，居然先開了口。
程振海剛想發問，身上的手機突然振動。
是黑影發來的訊息：“人應該已經到了，交易完成。”
這條訊息來自他為程振海的手機裝的特製程式，只能一對一聯絡。
“到了特定的時間，程式會自動解除安裝並抹除所有資料和痕跡。當然只要我想，我也可以遠端控制它解除安裝，所以你別想耍花樣。”黑影臨走前如是說。
此刻黑影所謂的程星焰就站在面前，程振海冷眼看著，一點也沒辨不出他的五官。
記憶里程星焰的長相已經非常模糊，家裡也沒留下幾張照片。
他到底是不是程星焰？看來只能交給科學來確認了。
“你受傷了，先上車吧，去醫院。”程振海主動開啟車門，邀請對方。
青年猶豫了兩秒，還是鑽進了車裡。
從龍鳴山下來，開往最近的醫院也要十幾分鍾。
程振海一邊觀察身旁的青年，一邊主動攀談。
青年自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昨晚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有幾個身穿戰鬥服的人衝了出來，把他綁上一輛無牌的轎車。
他在車裡奮力抵抗，卻被痛揍一頓，暈了過去。等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程振海試探地問他是誰。
青年坦然答道：“餘燼。”
……
另一邊，鷹陵島上，浪花輕輕地拍打著岸邊，發出輕柔的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