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病房門,許晴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沈銘許手邊,笑著對他說:“一一這姑娘,真是太通透了。”
沈銘許垂眸看著杯子裡還在泛著熱霧的水,點了點頭。
他知道她是為了讓他們心裡覺得好受一些才說讓他好了之後帶她去遊樂園的,小姑娘恐高又怕水,怎麼可能會期待去水上游樂園。
“等你出院後,是真的得去好好謝謝人家。”
“嗯。”
沈銘許點頭,順著問道:“爸爸這段時間怎麼樣了?”
許晴笑道:“挺好的,比之前好多了。”
沈銘許聞言皺眉,抬眸去看她,許晴不著痕跡地躲開,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餓不餓,媽媽給你帶了一些南瓜粥?”
沈銘許知道她的轉移話題,但還是輕輕嗯了一聲:“您今天回去是去拿換洗衣服的嗎?”
許晴應了一聲,將南瓜粥開啟放在他面前,一股清甜的味道撲鼻而來,沈銘許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往嘴裡放。
“您的衣服我洗好放在衣櫃裡的。”
許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垂著頭坐在床旁的凳子上,心裡長長縈繞的,是濃濃的愧疚。
對沈銘許。
可沈銘許依舊懂事地輕聲道:“我的燒已經退了,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這邊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您一會兒還是回療養院吧,爸爸比我更需要你的照顧。”
這一刻,許晴突然有些懷疑,當初固執地將沈銘許帶到這個世上是否太過自私。
她本想讓自己的孩子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可她現在竟然連讓他“平安”都做不到。更別談在這個最美好的年紀和喜歡的女孩堂堂正正地說上一句喜歡。
她的孩子在受苦,可她除了讓他隱藏自己,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她沒有回答沈銘許的話,而是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沈銘許聽著衛生間裡試圖用水聲掩蓋的哭聲,死死攥著手中的勺子才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住的醫院和療養院離得不遠,許晴晚上的時候還是去了療養院,沈逸那裡確實離不開人。
她走後,沈銘許一個人待在空曠的單人病房裡,看著窗外的燈光,想起什麼,將房間內所有的燈全數開啟。
現在大家都走了,應該好找了。
一米八幾的個子微微彎曲著脊背,從病房門口處開始找,每個角落都沒放過,最終在床墊下找到了姜爾一口中的髮卡。
應該是她趴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掉在床上,換床單的時候沒注意,落到下面去了。
沈銘許躺在床上,指尖捏著這枚茉莉花樣式的髮卡。
純銀身的茉莉花,花瓣是用碎鑽裝飾的,此時在月光下還隱隱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只是好像少了幾顆。
他小心翼翼將髮卡放在手心,像抓住了什麼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