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許嘆了口氣，低頭對姜爾一說道：“一一，你先帶茯苓去光亮處人多的地方坐會兒，我去開車。”
姜爾一點頭，死死拉著季茯苓的衣袖，就怕一個不留神她就又跑了。
沈銘許離開前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的淚：“乖，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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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早過了飯點，餐廳內用餐的人不過幾桌，沈銘許選了個角落旁靠窗的位置。
服務員過來上完菜後，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還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先一步拿起了筷子，說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就按著一一的喜好點了一些，正好我們也都餓了。”
沈銘許說著，夾了一塊魚肉，小心地抽出小刺，才放進姜爾一面前的瓷盤裡：“吃吧，不是說餓了嗎？”
姜爾一知道他是不想讓季茯苓覺得難堪，於是努力朝他笑了笑，又給面前的季茯苓夾了一筷子牛肉，道：“你最喜歡吃的肉肉。”
肉肉愛吃肉肉。
季茯苓抬頭，面前特意為她點的白粥熱氣繚繞，一瞬間燻紅了雙眼。
姜爾一也驀然含了淚，卻適時移開了視線，輕聲道：“吃飯吧，我餓了。”
季茯苓愣愣點頭。
一頓飯下來，桌上只有姜爾一時不時給對面人夾菜時筷子碰上瓷碟的聲響。沈銘許和姜爾一原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而本該活潑熱鬧的人，安靜得像是個布娃娃。
姜爾一剛才本來就吃得撐，雖然走了幾步消化了一點，但面對著桌上的美食還是有些興致缺缺，便只是在剛開始時吃了幾口就專心給對面的人夾菜了。
沈銘許倒像是真的餓了一樣，吃了不少。直到後來公司來了電話，他才起身出門。
他走後，季茯苓也放下了筷子，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吃飽了嗎？”姜爾一關切問道，“要不要再點一些，我看你好像沒吃多少。”
一頓飯的時間下來，季茯苓的情緒也整理得差不多了，甚至還能朝她笑一笑：“已經有些撐了。”
姜爾一看到她的笑，緊著的心才算是鬆了鬆，但看到她面前那碗並不算多的粥也只是將將見了半，有不自覺皺了眉。
季茯苓見她盯著她面前，垂眸望了望，解釋道：“這幾年胃口沒以前那麼大了。”
姜爾一抬眸，看她消瘦臉頰上露出的分明輪廓，終究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句：“你這些年……去哪兒了？”
她本來想問問她這些年過得好嗎，可一對上她如今那雙佈滿滄桑的眼睛，她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去哪兒了……”季茯苓雙手緩緩搭上桌面，十指緊扣，指尖用力得泛白，似乎在極力剋制內心因為回憶而激盪的情緒。
姜爾一靜靜看著她，當年，繼沈銘許和秦艽失蹤後，季茯苓也在高考後不知所蹤，這三個人彷彿如同從未出現一般，相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若非其他人的記憶中都有這三個人，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半晌後，季茯苓緊扣著的手漸漸鬆開，她偏頭看著窗外霓虹夜色，姜爾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落了雨，銀針般細密的雨絲落在巨大落地窗上，淅淅瀝瀝。
季茯苓的聲音隨之落下：“高考後，我報了南城大學，就到南城來了……只是，後來出了點意外……我就休了學。這些年，就一直在南城，兜兜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