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付炎嘆了口氣:“也是緣分,當初你沈叔叔和許阿姨相繼去世之後,我就把重傷的他送到了國外。本來是想著外面對他來說相對安全一些,正好也能完成學業。”
“但那孩子是真的倔,傷好之後就不肯再用我給他轉過去的錢了,後來還每個月給我轉錢回來,說是醫藥費……”
付清疏從自己父親和同學的口中拼湊出了一個名為“沈銘許”的形象,雖貧苦卻足夠努力。
那天最後付炎交代她,要她適當照顧一下他,所以她拿著自己的創業計劃找到了他,不僅僅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更因為他本身的優秀和超乎常人的努力。
她相信,即使沒有她,沈銘許這個人也不會蒙塵,她只是提前找到他,乘了他的東風而已。
只是她仍舊記得,當她見到沈銘許同他說出自己想法的那天,沈銘許聽到她名字時怔愣的那片刻。
他應當也是知曉這個婚約的。
也是在那天,她知道了自己這個未婚夫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彼時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心頭壓了好多年大石頭終於被搬走。
她其實從不願意被一紙婚約束縛,本來還想著由自己這邊提會不會讓人家覺得他們付家勢利,現在這樣其實正好。
兩人說開之後,沈銘許反而不好再拒絕她了,似乎是想補償一般將自己攢了幾年的積蓄全部投了進來。
創業初期比她想象得艱難很多,供應商的難纏,客戶的刁難……一件件事情都幾乎將她壓垮,她好幾次都崩潰得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痛哭出聲。
她仍記得她最崩潰的一次,是用盡了各種方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見到了一個德國客戶。可那天她被灌了一肚子的酒,不僅沒簽成合約,甚至還差點被街上的小混混侵犯。
當時若不是沈銘許趕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後來那幾個混混進了警局,和德國人的合約也拿到了手。她不知道沈銘許是怎麼做到的,明明他當時也面臨著學業和工作的雙重壓力,可他身上好像就是有一種向上生長的力量。
頑強且執著。
他們相互扶持著走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公司走上正軌,她的學業也輕鬆了很多。
可沈銘許卻始終將自己逼得很緊,半點不肯鬆懈,她也曾疑惑過為什麼,他當時只是笑了笑,說了句習慣了。
直到英國又進入一年冬令時,那天人們擁有二十五小時,當學校所有留學生聚集在一起記錄下這一天中多出的時長時,她聽見沈銘許小聲說了一句:“一一,這是我今天愛你的第二十五個小時。”
這不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一一”這個名字,卻是她第一次明白過來,他身上那蓬勃向上生命力的源頭,是那個叫“一一”的女孩。
“清疏?”
聽到沈銘許的聲音,她這才收回視線:“那後面有什麼打算?”
“醫院你可以隨時離開,但公司的事情總不能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