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一遍遍倔強強調孩子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模樣,秦艽一顆心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地疼來得鋪天蓋地。
他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打了個電話,讓小傢伙住進了VIP私人病房。
小傢伙燒得不算嚴重,季茯苓本打算帶著他回去,可待到後半夜,小傢伙咳嗽聲不斷,一聲聲地敲在她心上,便也就顧不上其他的了。
換進VIP病房後,秦艽沒有走。
季茯苓就坐在床邊,握著小傢伙的手,時刻注意著吊瓶裡的液體。
可上了一天班的她本就累得不行,剛才是因著緊張孩子強撐著,此時看他睡得安穩,自己的眼皮也開始打架,不一會兒就趴在了床沿。
徹底進入夢鄉前,她似乎聽見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隨後一股熟悉的木質香席捲而來,將她包裹,她下意識地朝著香靠近,貪婪汲取。
脖頸驟然被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圈住,秦艽頓了頓,好半晌才將人抱起放在床上。
他盯著女人和孩子的睡顏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天邊泛白,直到雙腿傳來的劇痛再也忍耐不住,他這才扶著牆走出房間。
季茯苓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她又夢到了七年前的那些事兒。
秦艽和沈銘許消失後,她和姜爾一找了好久好久,轉遍了雲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個角落都遍佈著他們的足跡。
直到後來有訊息說他們去了國外。
訊息不知真假,但姜爾一卻不再找了,她說:“往前走,我們往前走,他們會出現的。”
她知道姜爾一是將對沈銘許思念轉化為了動力,姜爾一比以前更努力更拼命了。
可她和姜爾一是不一樣的人,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人怎麼能好端端的就不見了呢?
她在往前走,卻也依舊沒有放棄尋找秦艽的腳步,直到高考後,她才終於在臨市一個酒吧撞見他。
彼時正被一群人圍在中心,指尖夾著煙,白色菸圈緩緩上升,煙霧繚繞中,他笑得漫不經心。
她欣喜不已,直接走上前喊他:“秦艽!”
他微微偏頭,右耳耳釘泛著銀色的光芒,等看清她面容時,眉心微蹙。
身邊人起鬨:“秦少,這是誰啊,該不會又是來要聯絡方式的吧。”
“秦少今天這桃花有點多啊。”
“這話說得,咱們秦少哪天桃花不多了……誒,秦少你去哪兒啊?”
“出去一趟,你們玩兒。”
酒吧吵鬧嘈雜,秦艽起身從一眾曖昧笑著的公子哥兒中朝他走來,拉著她往外走。
穿過曖昧奢華的燈光,周圍相對安靜下來,他鬆開她的手開口問:“怎麼來這兒了?”
“我來找你啊。”
面前的人頓住,神色怔松:“你……一直在找我?”
她上前又將他的手牽住,像往常一樣撒嬌:“對啊,我好想你哦。”
她笑得眉眼彎彎,整個人都沉浸在找到愛人的喜悅當中,以至於她完完全全地忽視了男人眼底翻湧的掙扎。
那天晚上,他帶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秦艽養父母很忙,基本上不太管他,所以他一直一個人住。
她抱著他的手問:“為什麼突然離開,也不說一聲啊,我們都很擔心的。”
秦艽俯身去吻她的額頭:“假肢壞了,去了一趟國外,走得急。”
“啊?”季茯苓說著就要去檢查他的腿,“那現在怎麼樣了?”
秦艽沒等她探下去,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眉骨桀驁上揚:“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