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爾一搖頭，耐心地給他解釋，“他不是怪獸，他是姐姐的朋友，知道朋友是什麼意思嗎？”
小秦煜眼神亮晶晶地點頭，“我知道！朋友就是一起打怪獸的奧特曼！”
他年紀小，還沒上幼兒園，父母又常年在外出差，只留了保姆照顧，所以基本上他所有的知識善惡來源，都來自電視網路。
“對！”姜爾一肯定了他，“小煜真棒。”
被誇的小秦煜傲嬌地揚起小下巴，眼神亮晶晶的，也早就將剛才被嚇的恐懼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姜爾一笑了笑，撿起剛才被她隨手扔在地上的奧特曼的手臂，又給接上後，才眉眼彎彎地看向他，問：“姐姐厲不厲害？”
“厲害！”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姐姐好厲害啊！比奧特曼還要厲害！”
姜爾一也學著她傲嬌地揚了揚下巴，誘導道：“那個哥哥是姐姐的朋友哦，他比姐姐還要厲害呢。”
小秦煜眼神亮了幾分，隨即又黯淡下去。
姜爾一察覺到了他的小情緒，問道：“怎麼了？”
“姐姐騙人，他是怪獸。”小秦煜有點委屈。
姜爾一：“嗯？”
小秦煜急忙伸出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臉，有點著急的樣子。
他想說什麼，可語言表達有限，表達不出來。
於是只能一直戳著自己的左臉，著急地喊：“壞人！”
姜爾一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伸出手去包裹住了他的小手，溫聲道：“小煜是不是想說那個哥哥臉上醜醜的，所以是壞人？不想讓姐姐跟他一起玩？”
小秦煜努力地點了點頭。
姜爾一卻搖頭，“不是這樣的，小煜，以貌取人是不對的。”
小秦煜不理解，歪著頭看她。
姜爾一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跟一個小孩子解釋，這世界上並不一定長得醜的都是壞人，長得好看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我們好像從小生活的世界，或者說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無論是童話裡還是動畫片裡，都會盡力地去將反派、壞人的面容醜化，就像《阿拉丁》中的國師賈方；《小美人魚》裡的烏蘇拉……
彷彿只有壞人都長了一張“壞人臉”，才能讓人們不那麼難以接受。
才不會有人去驚呼：哇！它長得那麼好看居然是個壞人！
才不會有人三觀跟著五官走：哇！他長得那麼帥怎麼可能是壞人！我不管！他一定有苦衷，他好可憐！
而當一個擁有醜陋面容的人被定義為壞人時，他們只會更加氣憤：果然相由心生！它的心跟它的臉一樣醜！
若當一個擁有不那麼“完美”的臉的人來做主角時，他們甚至會覺得惋惜：可惜了……
可惜了……
多麼諷刺，又多麼的悲哀。
而大人世界和小孩世界存在的差異就在於，大人對於“特殊人”的打量從眼睛開始，而小孩往往從行動開始體現。
他所接觸到的東西都在告訴他，壞人都長得醜，所以長得醜的人都是壞人，所以他要打倒壞人，保護身邊的人。
他覺得自己沒錯，所以他想不明白。
姜爾一想到什麼，笑著開口喊他，“小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