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門敲了很久。
曲歡歌半天才清醒過來。
老曲已經開了門：“囡囡，爸爸今天搓麻將，晚點回來，晚飯你們自己解決，來塞伐？”
“嗯？……哦，好，沒問題。”老曲在說什麼……她眼睛腫成一條縫，睜也睜不開。
“那麼晚回來！！你看看眼睛變成什麼樣子了，以後晚上不要出去瘋了，知道伐！不然，我告訴你媽，讓她好好管管你。”老曲手指頭點點她，真是一點都不省心。
“知道了。”曲歡歌不想聽到那兩個字。
她從來沒媽。
哪來的人管她？
胸口悶得很。她用拳頭死命捶兩下，捶不開堵在胸口的惡氣。
準備下床，剛踩到地板，就感覺腳底軟軟的……老曲幫她鋪了厚地毯？？
“哦~！”有人在她腳下哀嚎。
“輕點，輕點。”劉君一邊抬起她的腳，一邊努力從床底下爬出來。
“你床底下怎麼那麼多水晶球？跟眼珠子一樣，嚇死我了。”他抱怨一句。
曲歡歌搞不清楚現在這個狀況。
這個人怎麼越來越變態了。
“你……幹嘛睡我床底下？？假扮貞子的惡趣味嗎？？”
“有空！！我聽曲叔敲門才鑽進來的。不然，怎麼跟他解釋？”他拍拍身上的灰。
“解釋什麼？”
"解釋我為什麼一大早在你房間，解釋我為什麼和你睡一起！清醒了嗎？”他點點她的額頭。手裡的力道很是輕柔。
“我們……睡一起了嗎？”
“不是那種睡，你昨晚那樣，我不會乘人之危的。”
“哦。”她面無表情。開啟衣櫃，開始脫衣服。”你不出去嗎？我要換衣服了。“
劉君挑眉……她這算正常，還是不正常？？
昨晚哭成那樣，把他心疼得半死……現在……
他膽戰心驚地看著她，感覺自己此刻連呼吸都是錯的……
幫她盛好粥。
過了好一會兒，她穿著從沒穿過的新衣服出來了。
大領口的T恤，超短的牛仔褲。
露著胸，露著腰，差一點都要露屁股。
……
劉君確定了，她不正常。
"好看嗎？”她看他目不轉睛。
“你覺得好看嗎？”他反問她。
“好看啊，沈燁送我的。以前我不喜歡。現在我很喜歡。”
好討厭……眼睛怎麼都睜不開……她照一照鏡子，看著鏡子裡的桃子眼。
“你穿成這樣……”
“怎麼，我爸媽都不管我，你想來管我？”她嗆回去。
以前，她從來不是一個要人操心的女孩。
她體諒老曲愛搓麻將，愛喝酒，有時候喝多了，還會打她，因為老曲又當爹，又當媽。
她體諒那個所謂的媽媽從來不回家，從來沒時間關心她，因為媽媽要賺錢，要養家，要給她更好的生活。
現在，她大了，沒必要體諒這，體諒那了。
她要體諒體諒自己。
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不是嗎？
劉君語塞，所以，她是一夜之間突然叛逆了嗎？
因為沒人管，所以乾脆放縱自己了嗎？
“曲歡歌，你不是沒人愛，沒人管的小孩，你知道嗎？”
她冷笑一聲。
“還是不要睜眼說瞎話了。我騙了自己那麼久，騙夠了。”
“曲叔沒有管你嗎？從小到大，他為你操心的也不少。”
“老曲喝醉了會用皮帶抽我，你不知道吧？我一直都知道他心裡苦，他需要發洩。沒關係，反正只要不打死，都沒關係。我甚至根本不恨他。”
“怎麼？不相信啊？”
“不是，曲叔他……”
“看人不能看表面的。你看我每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不也什麼都沒看出來嗎？”她唏哩呼嚕兩口就把粥喝完了。“小朋友，做人不要太天真。”
她腫著桃子眼，摸摸他的頭髮。“人，哪有那麼簡單，像個萬花筒一樣，轉一轉，就變一變。”
劉君不知道說什麼好。
曲歡歌終究無法再漠視他的眼神：“大哥，收起你這種眼神。我不需要。小時候的確被打得挺慘。可現在老曲一年才喝醉一兩次，我跑得也越來越快，耐力又好，他根本就追不上我。我都脫離苦海了，你還同情我做什麼？”
她又盛一碗粥。昨晚是不是眼淚流多了，怎麼那麼渴。
唏哩呼嚕。
露出的小肚子漸漸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