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裡面?”
壯漢沉聲相喝,卻聽見“嗷”地一聲,一條大黑狗低聲咆哮著突然從雜草背後的木門後躍了過來,一口咬在那壯漢的胳膊上。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殺豬般響起。
另一個壯漢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緊隨其後的朱九和白執痛擊,無聲無息地倒下。見他們輕鬆制服兩人,時雍讚許地看了朱九和白執一眼,慢慢走出來,看了看舔嘴唇朝她邀功的大黑。
“你下次不許再擅自主張。驚動了他們的同夥,小心我們都走不了。”
呂雪凝和周明生看到她,臉上說不出是羞慚還是驚喜,愣了許久都沒有說話。時雍沒有吭聲,默默將衣服披在呂雪凝的身上,“呂姑娘,還好吧?”
呂雪凝默默流淚,搖頭,又點頭。
“阿拾,你怎麼來了?”周明生剛被朱九從木樁上解下來,揉了揉手腕,舔了舔嘴角的殘血,急衝衝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出去再說。”時雍看了看兩具壯漢的屍體,皺了皺眉頭,“九哥,我們原路返回。”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還不少。
果然是驚動了同夥。
時雍嘆息摸了摸大黑的頭,“出門前不是讓你吃飽的嗎?冒失了崽崽。”
大黑哪裡懂那麼多?
聽到又來了敵人,嘴裡嗚嗚有聲,低吼著就要往前衝。
時雍拖住它,看了看周明生,“還能走嗎?”
周明生點點頭,時雍左右望了望,吩咐道:“你背上呂姑娘,我們從秘道出去。”
這是在一座山上,到底是在京師的哪個位置,時雍目前也無法判斷。他們是乘著夜色被大黑一路帶過來的,而且,還是走的一個秘道,進入秘道之前,隱隱有看到山上道觀的飛簷拱頂,於是判斷這是在一個道觀附近,同一座山。
進入秘道後,裡面有不少守衛,全被朱九白執和他們帶來的侍衛“摸”掉了。原是不想打草驚蛇,沒有想到順著秘道過來,就發現了周明生和呂雪凝。
“你倆小心些。”
“我打頭陣,白執,你殿後。”
“阿拾,你走中間。”
朱九推開木門,順著石階往下,正想闖入秘道,就見一群人舉著火把從秘道里走了出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他們被團團圍在中間,可如何是好?
場面古怪地安靜了片刻,時雍笑開。
“真是不巧,這樣就碰上了。本想留你們一條小命,誰知你們非要往閻王殿前闖?九哥,殺!”
朱九提口氣,橫刀身前,人如鷂子一般急竄出去,快如鴉影,刀光劃出一條白線,如破開水面的浪花,不過轉瞬便已將衝在前頭的敵人斬殺,幾個侍衛隨即而上,將時雍圍在中間,與來人殺成一團。
刀光劍影,金鐵交鳴,氣浪滔天,時雍看著周圍廝殺的人影,提劍站在呂雪凝的身前,看人影落在身側的石壁之上,發現這場景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兩方人馬正殺得你死我活,背後突然傳來一絲輕笑。
“人生何處不相逢啦,我的姑姑。”
聽到白馬扶舟的聲音,時雍整個人幾乎僵住,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來。
“又是你?果然是你?”
又?果然?
白馬扶舟目光輕微地閃動一下,又徐徐笑開,側目望向旁邊的慧明和尚,“讓他們退下,不可傷了我姑姑。”
會在這裡遇到白馬扶舟,對時雍而言是十分意外的。
京中劇變,雖然外面都傳午門前的刺客是“天神殿”的人,但是正如趙胤是被人冤枉的一樣,時雍知道這只是一個局,那些刺客其實和天神殿並沒有什麼關係。
在心裡,她已經把白馬扶舟排除在敵人之外,不曾想,當她以為他沒有問題的時候,居然把他抓了個現行。同時,也被白馬扶舟抓了個正著。
白馬扶舟溫柔莞爾:“你就這麼把我的人帶走,不合適吧,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