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桑雙眼滿是防備,在阿如娜看來,分明就是胳膊肘兒往外彎,不幫親孃,幫外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護著那個小狐狸精?走開!別擋著我拿人。”
小狐狸精?
時雍萬萬想不到自己也能混得這個名號,嘴唇抿緊,與趙胤對視一眼,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趙胤平靜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他二人竟是出奇的淡定。
氈帳外,來桑沒有因為他娘這話而妥協,反而張開雙臂,橫在她面前。
“我不許你動她!”
阿如娜眼睛瞪得銅鈴似的,氣得咬牙。
“你個吃裡爬外的東西。來人,把二皇子給我拉開。”
“誰敢?滾下去!”來桑沉喝,盯著阿如娜道:“母妃大半夜拿人,所謂何事?總得有個由頭吧?怎麼可以平白無故地把人帶走?”
平白無故?
營地裡這一番熱鬧,早已驚動了旁人,紛紛出帳來看。
若是阿如娜沒有可以服眾的理由,那難免落下嫉恨嬌狂的口實。
來桑以為這麼說,可以逼退他的母親,不料,阿如娜一聽,冷笑著望向半山。
“先生,你來告訴這個孽子。”
半山先生上前拱手,畢恭畢敬地道:“二皇子,你要相信大妃,聽大妃的話呀。唉!”
嘆息一聲,半山頓了頓,又環視一圈周圍的人群,拔高聲音。
“不瞞二皇子,伊特爾公主得大汗愛重,不知感恩,竟裡通外敵,與南晏的探子暗中往來,意圖不軌……”
“你胡說八道!”來桑沒好氣地吼回去,盛怒之下,語氣難免不恭:“你是沒少幹這種齷齪事,才會覺得人人都如你一般嗎?半山先生,證據呢?任由你紅口白牙地誣衊嗎?”
半山看來桑這一副護犢子的模樣,目光裡滲出一絲涼意。
毛頭小子。哼!
半山不冷不熱地道:“證據就在二皇子身後的帳子裡。今夜有人目睹,一個男子進入了伊特爾公主的氈帳,私會到如今未出。二皇子你說,此人若非南晏探子,難不成是伊特爾公主的相好麼?”
兀良汗民風較南晏開放,但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半夜私會男子也是一樣會遭人唾棄的。
半山的話,問得來桑臉頰一陣赤熱。
如果只說有男人進去過氈帳,那麼一定是他派去的無為。
可是半山說,那人至今未出,又讓來桑有些糊塗了。
無為要在裡面,為什麼剛才阿拾不說,無為也沒有出聲?
會是誰呢?
一種莫名的慌亂緊拽住他的心臟,來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反問。
“你說那個男人是我嗎?伊特爾是父汗親封的公主,也是我的姐姐,我們姐弟之間說說話,怎麼到了半山先生嘴裡,就這般不堪了?再說了,公主是父汗所封,就算伊特爾有什麼不對,也當由父汗來處置,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越俎代庖?”
他罵的是半山,可是這句話卻深深刺痛了阿如娜。
她彷彿受到了侮辱一般,惡狠狠地低吼。
“放肆!”
阿如娜上前一步,雙眼直盯著來桑。
“你這孽子,你是想說,我堂堂兀良汗大妃,懲戒一個公主的權利都沒有嗎?嗯?”
她聲色俱厲,來桑其實有些怕他的母親,可是他知道,一旦他退開,阿拾就有可能遭受到母親的禍害,他不能這麼做。
“兒子並非此意。”來桑四下望了望,聲音放軟了一些,“母妃,父汗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看重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動她,母妃就不怕與父汗生出嫌隙嗎?”
“呵呵……瞧瞧我生的好兒子。”
阿如娜冷笑一聲,突然扭頭看著火光裡的一張張面孔。
“諸位,公主通敵不是家事,而是國事,本該由汗王來處置。本宮不想僭越,更不想越俎代庖,得罪汗王,而是汗王……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