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家村人又找上山來了,這次聚結了更多的人,拿著鋤頭扁擔,木棍柴刀,一看就是要來找慶壽寺拼命的樣子。
慧光自己道德有瑕疵,很想息事寧人,賠錢了事。但是監寺是個固執古板的老和尚,他認定此事是賴家小子有錯在先,慶壽寺損失更為慘重,能出喪葬費已是出家人慈悲為懷做出的最大讓步。
一時間,僵持不下。
寺廟是佛門重地,發生這種事,很是難看。
時雍站在禪房門口聽著外面鬧騰的動靜,雙手抱在胸口,懶洋洋嘆了口氣。
“幸好覺遠閉關去了,不然,大概會被生生氣死。”
趙胤坐在窗間,眉眼淡淡,不置可否。
時雍又道:“侯爺,依你看,這些村民是自發而來,還是有人挑唆?”
趙胤沒有回答她,突然叫來謝放。
“你去,告訴他們。就說,賴家人要多少賠償,本座出了,讓他們速速領屍回去。”
謝放領命,頭也不抬地應聲下去了。
時雍卻輕輕笑了一聲。
“侯爺突然善心大發,聽得我很是不安呢。”
“怎麼?”
“敗家爺們!”
趙胤嘴角抽了抽,微微一嘆,朝她伸出手。
“來。”
時雍回頭看他片刻,走到他身前,站好,“什麼?”
趙胤指了指身側的官帽椅,“坐。”
時雍抬起頭來看他,似笑非笑,“還以為侯爺叫我來是為了要親近些呢。我就說嘛,佛門之地,不至於這麼猴急。”
趙胤:……
兩人對視一眼,時雍憋不住先笑了出來。
“說吧,想說什麼?”
趙胤端詳她俏麗的小臉,目光微凝。
“阿拾以為,村民鬧事,是為哪般?”
時雍抿了抿嘴巴,“反正我看,不僅僅是為了錢。明明是自家孩子鬧事,寺廟已答應出安葬費了,還不依不饒,怎麼看,都不像良民……”
趙胤道:“良民是良民。但良民也有貪心。”
時雍點頭,“受人挑唆?藉機在慶壽寺來鬧事?可是,你說挑唆之人,又何必如此?一群村民,又能把慶壽寺怎樣?”
趙胤注視著她,“這就得從藏經閣那個空無一物的鐵皮櫃說起了。”
時雍思忖著,說道:“在得知藏經閣有《血經》後,不論真假,這人必要來探。於是,他藉故引開慧光,又找來賴家小子大鬧藏經閣,吸引走守閣弟子的注意。然後,這人趁機進入暗室,撬開了鎖,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一氣之下,他們殺了賴家小子,滅了口。可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已經知道櫃子裡沒有東西,為什麼還要挑唆人來找慶壽寺的晦氣?”
趙胤道:“鐵皮櫃裡沒有《血經》,不代表慶壽寺就沒有。”
時雍眼睛微眯,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我明白了。挑唆村民鬧騰,是做給侯爺你看的?他們在藏經閣裡沒有找到東西。侯爺卻在四處追查失竊的《血經》,這不僅攪亂了他們的視線,也讓他們對血經的存在有了動搖,半信半疑。甚至會懷疑大鬧藏經閣那天,是不是哪裡出了紕漏,東西被遺漏了下來,或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叫別人拿了去?”
趙胤點點頭。
“不錯。”
時雍笑道:“侯爺將計就計,混淆視聽。而對手也不甘落後,想給侯爺找點事做,不讓你這麼舒服。”
趙胤挑了下眉,淡淡一笑,“然而,本座就是很舒服。只看誰沉不住氣。”
噗!
時雍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微微彎了一下唇角,欠身靠過去,湊近他的臉,正要打趣幾句,門口就傳來烏嬋的聲音。
“我可以進來嗎?”
這叫什麼話?
時雍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
明明什麼都沒有幹,可是在烏嬋眼裡,卻好像同趙胤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你們還坐得住啊?”
烏嬋性子急,看了看穩如泰山的兩個男女,無奈地吐了一口氣。
“門口都打起來了,差點鬧出人命。光天化日的在廟門口為了錢大打出手,我也是第一次見。”
時雍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