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玉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不大正常,有些飄忽不在狀態,有些茫然神遊在外,又有一種“看吧果然就是這樣”的認命和無可奈何。
寧修遠終於又裝模作樣地翻過一頁,看起來有些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嗯……最近事情的確有些亂,出去走走興許會好些。”
轟隆隆……有一陣驚雷炸響。
席玉仰面看天,實在無言以對。主子最近明明挺閒的,也就恐嚇了一下陸江江,然後弄死了一個刺客,偽造了一份認罪狀書,這些事情對主子來說早已經駕輕就熟,何至於“亂”了,就自己這個手下都快閒地數螞蟻了,亂?
事情不亂,大抵是心亂。
白行已經完全按捺不住心中歡呼的、躁動的、八卦的小心思,當下只說餓了要去廚房找些點心來果果腹,拉著席玉就出了門,避開了視線所及處找了個小角落,蹲下。
雙方一碰頭,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番交流,然後發現即便將兩個人所見所聞整合到一塊,好一番查漏補缺之後,有些事情還是沒搞明白……譬如,獵人?譬如,所有這些異樣的源頭又在何處?
白行早已被驚雷劈地外焦裡嫩了,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都被劈糊了,訥訥相問,“這是……你家爺紅鸞星動了?”
席玉也不懂。
但他卻是倏地鬆了一口氣,這幾日來無人可訴憋地有些心慌,這會兒終於說完了,整個人神清氣爽,唯獨說起此時仍舊不大確定,“說不好。而且爺自己似乎還沒發現……他總覺得是因為受了白老夫人所託,才對姬姑娘多有照拂……這話您信嗎?反正屬下是不信的。說得好像他自己很聽話似的。”
“可白公子您瞅瞅,若真的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話,屬下當初隨口一句‘姬無鹽’,主子他犯得著特意義正辭嚴地告誡屬下嗎?”說著,挺了挺胸膛,端著雙手,抬著下頜,想象著彼時自家主子的模樣,咳了咳,仿了幾分相像,“往後見著她,莫要連名帶姓地叫……就這樣。”
白行咳了咳。
席玉以為他不信,睜大了眼,重申,“真的!白公子您莫要不信……”
白行又咳了咳,眼神往他身後飄,擠眼努嘴的表情有些猙獰。席玉定睛一看,就見對方墨色的瞳孔裡,多了個倒影,只一個身形便是旁人誰也學不來的氣韻。瞬間汗毛直豎,一下子跳了起來,跳起來以後也不停頓,遊神般地往外走,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一邊走一邊低喚,“信……信……信……”
宛若失心瘋。
寧修遠揹著手站著,聲線冰涼,“站住。”
席玉瞬間定格,維持著單腳站著、另一條腿抬著的動作,一動不動,嘴裡還在頭頭是道,“信……信……信……”像一隻壞了的器械。
白行蹲在原地,低著頭,撫額,默默地閉了眼——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