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風小時苦寒,傷了根骨,即便日後如何調理,也只是與常人無異。普通人練武雖能強身健體,但大多也止步於此,要想有所成就,終還需要天賦異稟。
這一點古厝知道,姬無鹽自然也知道,聞言沒在意,“原也不必他走多遠,難道姬家還指望著他成一代宗師光宗耀祖不成?”
也是。
如今也就是在燕京城,低調了些。平素在江南,這位小公子出門身邊都是護衛、小廝、加暗衛護著的,聲勢可浩大了,這練武也就是圖個強健體魄延年益壽罷了,倒是不指望他真刀真槍地同人幹架。
沈洛歆盤了腿坐著,一邊端著茶盞一口口地抿,一邊伸了手去抓桌上的炸魚乾兒,間歇還抽空問古厝,“這回一去幾個月?”
“短則三月,長則半年吧……得看情況。”
“啊……這麼久?那時候這邊的事情都結束了吧?”
“若能結束,自是最好。屆時,姑娘倒是可以來江南玩上一段時日,見見不同於燕京城的景緻。”古厝起身為她倒茶,抬了抬自己手中的,示意道,“古某在江南,靜候姑娘前來。”
“好嘞。”
沈洛歆嘻嘻一笑,抬頭碰了碰對面的茶杯,就聽院子門口寂風興高采烈地高聲喚了句“白哥哥!”
是白行。
提了四罈子酒,當先跨進門檻,一看院中幾人喝茶都喝上了,當下不樂意了,“嘿!我說,本公子還沒來呢,你們怎地已經開席了?這是待客之道嗎?”
姬無鹽衝著他招招手,推了個空杯子到身旁的位置,“要喝什麼自己倒,原也沒有將你當成客。今日我可沒有請什麼客人。”
白行瞬間被很好地治癒了,坐下後挨個兒倒了酒,晃晃手中那半瓶,“從我家酒窖裡偷偷拿的,我爹自個兒都不捨得喝的酒。嚐嚐……準備何時走?”
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古厝同他碰杯,“明日一早就走。”
“這麼快?”白行有些詫異,“不等鮫紗賣完再走?”
“不了。”古厝指指姬無鹽,低笑,“這丫頭太能折騰。一會兒生辰宴、一會兒賣鮫紗的,照這樣下去,我豈不是永遠走不了了?你好歹也是她名義上的兄長,今日之後,她就拜託給你了,瞧著些、護著些,也不必太縱著。”
像託孤。
白行摸摸鼻子,訕訕地應著,其實私心裡,他覺得古厝還是走得急了些。就算要託孤,也等三爺回來再託麼。不過對方既然決定了,他也不好多勸,只頷首應著,心道這陣子常往姬家跑跑就是了。
正好……他也有些話,要問問姬無鹽。
如此想著,到底衍生出一股愁緒來。他們這些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很多時候都是各幹各的,好像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每每在一起,卻又覺得無比酣暢,也算極為投緣,是燕京城裡極少見的不摻任何利益的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