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青連連嘆氣,苦口婆心地,“葉小姐。此事宋某已經登門數次,次次都說宋某高攀不上葉家,還請葉家退了這門親。彼時葉小姐也在場,當知宋某並無半分不敬之意,即便退親之事傳出去,外頭知道的,也只道是葉家不滿宋某失禮無狀才退的親事……可葉小姐今日這一鬧,怕是要得不償失了。”
其實外頭盛傳誰退誰的婚,對葉宛如來說真的不重要——不管到底是誰退的,她都是一個成過了親成親之日死了丈夫、又被退了親事的女人,剋夫之名此生都不可能從她頭頂摘下。
她看不上宋元青,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有個不高不低的官職,吃不飽卻也餓不死的家世,若是真的同這樣的人成了親,往後內宅後院的聚會怕是都不好意思去了。可母親說,這宋元青已經是如今的葉家能說到的最好的親事了。
但凡有些權勢的家族,誰不忌諱“剋夫”二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是以,葉宛如到底是應了,只是終究不情不願,連帶著看宋元青也不入眼。這宋元青也沒什麼本事,平日裡都有些唯唯諾諾的,好拿捏得很。
誰知,突然像是魔怔了似的,竟然提出要退婚!而且不管父親如何以利誘之、以情動之、以理曉之,都沒有用。宋元青就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鐵了心地要退婚,油鹽不進。
葉宛如這才真的慌了,雖然她真心看不上宋元青,可相比此生孤獨終老、或者被退婚之後名聲更加難聽不得不找個更差勁的,宋元青……也不是不可以將就了。
她去宋家找過兩三回,宋元青都避而不見,今日也是聽尤靈犀說起最近在街上偶遇過幾次宋元青,說是都看著他進了風塵居,怕是……言語未盡處,令人無限遐想。
葉宛如就在那遐想裡……怒了。
這會兒被宋元青一提點,倒是莫名的回籠了些許理智。
但也只是些許。
她指著姬無鹽,冷笑著問宋元青,“宋元青,你同本小姐老實說,你退親,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你喜歡上她了對不對?你老老實實同本小姐說不就好了,不過一個女人……大婚之後,本小姐同意你納她為妾就是了。”
帶著高高在上的施恩,微微抬著的下頜,漂亮地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彷彿等待著宋元青的迷途知返。
宋元青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低聲喚了句,“葉小姐……宋某還是那句話,只是高攀不上。並非因為任何人。姬姑娘同宋某隻是聊得來的朋友,只是那樣的朋友。姑娘家的清譽很重要,還請葉小姐慎言。”
說完,又微微拱手,一板一眼,格外耿直。
姬無鹽也愣了愣,沒想到自己在宋元青這裡的評價如此之高。
“聊得來的朋友?那你的意思就是……咱們聊不來咯?宋元青,你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