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齊靠著椅背端著酒杯懶洋洋地笑著,“怎會……本宮若是喜歡廚藝好的,直接找幾個廚子就好了,何必還要找你伺候呢,是吧?”說完,酒杯又遞了過去。
“這倒也是……妾身打小,母親就教育妾身,姑娘家若是愛惜自己這張臉,就該遠離灶臺才是……如今看來,母親所言也不全然正確,媛姑娘廚藝這般的好,還虛長妾身幾歲,卻是完全看不出來呢……”
對方低頭含了一口,沒咽,傾身過去嘴對著嘴餵了,才問李裕齊,“殿下,您說是不是呢?”
李裕齊沒回答,眯著眼笑地愜意又狡黠,眉梢微挑間,餘光落在姬無鹽身上,似乎很是享受女人們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樣子,又像是真的只是在打量這樣的容色是不是被灶臺給霍霍了。
姬無鹽由著他們鬧騰,左右,這姑娘再喝兩口,差不多也該趴下了,到時候,李裕齊半醉半醒間,最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時機。目光落在一旁鏤空的香薰爐上,笑意款款。
花廳中,打了半扇的窗,晚風拂進,縐紗輕輕揚起,又緩緩落下。
薰香嫋嫋間,煙霧繚繞,女子眉眼微斂,是這世間少有的傾城絕色,即便日日得見,仍然是每一次禁不住的感慨與恍惚……李裕齊盯著這張臉,倏地暗暗啐了一口,一把扯過了酒杯,仰頭喝下。
彼時,懷中女子正低頭去抿酒準備繼續效仿方才舉動,這一扯,堪堪扯過她的唇角,嘴角吃痛,“嘶”地一聲輕吟出口,然後嬌嬌軟軟地跌坐過去,“殿下……您弄疼妾身了呢……”
李裕齊伸手去夠酒壺,不必姬無鹽勸酒,他倒是自顧自喝了,桌上的菜卻是一口未動,他看著懷中女子眸光瀲灩間已然帶了幾分酒意,在他懷中磨磨蹭蹭的香肩微露,隱約能看得到一抹瑩潤雪白的溝壑……若是尋常以往,到了此刻便該是順水推舟了。
可今次……
他突然一把將懷中的女子推了開去,揉了揉太陽穴,吩咐道,“你先退下。”
對方似是完全沒有想到,跌坐在地之後瞠目結舌地看著李裕齊,“殿下?!”
“退下。”李裕齊看也不看她,對著姬無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不容置喙地吩咐道,“你,過來……陪本宮喝酒!”
姬無鹽沒動。酒已經差不多了,香還得再等等,她端坐在那,緩緩抬頭直視李裕齊,“殿下。這酒雖好,也不可貪杯……不若,嚐嚐奴做的菜,可還合乎殿下的口味?”
那目光溫和、平靜,又有種深遠厚重的感覺,一如記憶之中,後來那個人的目光,散了所有的情緒,看向自己的時候,就像是看路邊的野花野草沒有什麼區別……李裕齊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下煩躁,手中酒杯重重一擱,聲音冷沉嚴厲,“廢什麼話!本宮讓你過來,你就給我過來!喝酒!”
腳步聲響起在花廳之外,姬無鹽心下微驚,暗道送走一個水蛇女,難道又要來一個壞事的?抬頭看去,那人卻已經一步跨進了花廳,簾子撩地飛起,直奔姬無鹽跟前,一把按住了她手邊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看也不看姬無鹽,只陰惻惻地垂眼看李裕齊,“殿下要同誰喝酒,嗯?微臣陪您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