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不評判對錯,而是問紀麟。
“王兄所言甚是,殺掉一人即可懲治萬千不孝之徒。”紀麟先是禮貌地附和王彥宇之話。
王彥宇嘲諷一笑,“方小弟這意思,是與我看法一致?”
言外之意,是說紀麟沒有見解,妄圖攀著王彥宇的話說。
若真是如此,紀麟定會被眾人嘲諷。
紀麟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王彥宇一愣,隨即皺眉,猜不到臭小子在想什麼。
“夫子,弟子以為,孝道最重無可厚非,但不經教化就採用殺戮之法,未免過於嚴苛。今後若是再有類似之事,難道要繼續以殺止殺麼?”
紀麟的聲音稚氣未脫,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法忽視。
就連方書乾都不禁微微動容,側目而來。
紀麟這些日子在樹上可不是白待的,夫子講過的課她都牢記在心。至於舉一反三更是她的強項。
況且她平日裡接觸的都是些玲瓏剔透的人物,來往南北做生意的商旅,哪個不是人精?
紀麟平日那些故事不是白聽的。
“聖人有云,君子應當引導百姓不迷失心性,如此一來刑罰也可不用。”紀麟道:“此般豈不更好?”
紀麟說完,書館內鴉雀無聲。
她一時不知夫子是何反應,不禁有點迷茫。她偷偷斜眼打量方書乾。見他仍是老神在在地坐著,頓時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好似天大的事都有方書乾頂著。
王彥宇目瞪口呆地盯著紀麟,臉色很是難看。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沒了聲音。
李炎最先反應過來,對紀麟投去讚歎的目光,連連點頭,敬佩不已,“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見解。”
“現學現賣罷了,聖人之言,被我拿來賣乖,實在惶恐。”紀麟道。
李炎見她如此謙虛,心中更加佩服。
“平日叫你們多讀書,如今知道書本的用處了?”
一直沉默的夫子此時終於開口,卻是將所有人都訓斥一頓。
王彥宇只得暫且壓下心中鬱悶,“夫子教訓的是,弟子知錯。”
“方麟,你年紀還小,騎射可以觀摩為主。其他課有不懂之處就請教你兄長即可。”夫子對紀麟道。
紀麟自是乖乖應下。
周圍的目光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屑。
李炎很是開心,好似被表揚的是他一般。
“方小弟你真是厲害!”
紀麟不解。
“我比你早來多時,夫子還從未與我單獨說話,說不定還未記住我的名諱。”李炎說起此事不禁愁雲慘淡。
紀麟被誇了心裡美滋滋,大度地拍拍李炎的肩膀,夠不到還伸直了胳膊,“無妨,我的聰明才智是天生的,你多努力罷。”
“……”李炎沉默,突然也不是那麼羨慕紀麟了。
紀麟得意洋洋地看向方書乾。
雖說方書乾仍是事不關己的清高模樣,但紀麟總覺得此刻與之前有些許不同。
“兄長,你覺得我方才表現如何?”紀麟故意湊近些許問道。
方書乾面不改色,過去半晌,紀麟以為又是白問時,他突然冒出兩個字,“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