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河伯山鬼
與端木蓉溫存了一會兒，小姑娘手滑還不小心打碎了田蜜那碗茶水，咔嚓的瓷器碎裂聲這才令兩人分開彼此。
今日的溫度有些灼熱了。
出聲叫來弟子吩咐他們將堂主廳收拾乾淨，陸緯牽著還在熱乎乎眩暈中的小端木走向後院。
念端已為雪女檢查好身子，現在順便正在為陸霓、姬言做著詳細檢查。
至於小潛兒，一直有著恆定的健康檢查日期，他這方面的待遇可謂比堂主大人都受重視。
當然，端木蓉也試圖為過陸堂主開展過每月一次的定期檢查，可往往查著查著氣氛會走向另一個流轉方向，她於是只好羞澀的將這項計劃取消，僅每年讓師父為陸緯把一次脈。
堂主大人不是不注重自己身體，他得隴望蜀的貪婪可不僅僅只想當幾年至高無上就哇嗚沒了。
作為習武之人，即便陰陽家以及嬴政所追求的長生不老是假的、虛妄的，但努力多活幾年不是難事。
有回春功時刻調養內息的他治療別人的本事沒有，對自己個人身體掌握卻非常透徹。
他估摸正常發展，自己活個百歲出頭不成問題。
活著久是一項本事，它代表你能不戰而勝大多敵人。
陸堂主之所以會明知道這一點仍然答應讓念端醫師每年無用的為自己把脈，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健壯堂而皇之告訴給屬下親信罷了。
阿雪現在一點兒外在跡象都沒有，還能身輕如燕的為陸緯跳出一曲凌波飛燕，小端木在一旁望著雪女的優美身姿都暗暗有些羨慕。
她自己手指扎針灸穩重，但要她柔軟的去跳舞，那就是難為人了。
另一邊姬言內功心法也修行的回春功，雖然比陸緯自己的品階要低，可也能保證平時健康無病，
率先完成檢查後，小言兒跑進屋子，陪在端木姐姐身邊一起看著雪女姐姐舞蹈，小小童真目光中亦全是驚羨：小言兒這三年什麼都學了，凌波飛燕之舞雪女姐姐也教過她，可她這隻燕子似乎總是‘太肥’，體現不出輕盈感來。
陸緯回來大澤山後，初始計劃本打算休息兩日就帶著小端木南下去鏡湖醫莊那邊的分部看看。
但南邊最新傳來的信件中說南邊還在開荒，短期內湖岸邊不會有什麼重大改變，雪女之事一發，他因此乾脆將行程推到明年。
至於說鏡湖負責人選擇問題，堂主大人第一個會想到的人選還是四小弟，不過只瞬息，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山雨木葉四人眼下分別都有任務在身。
其中阿木固然計劃要去南邊新建更大的機關工坊，但他首先還是要將白露巖中關於機關耕牛與鳴雞後續問題解決妥善好。
這樣能派去鏡湖統籌開墾隊伍的管事一職，陸緯選出答案是晏申。
總部親信中，呂青已是共工堂總管，不宜讓其子呂臣再去負責南邊。
晏氏兄弟守在大澤山中久矣，兩人可以挑一個外派，相較一身蠻力的晏兵，行事以穩為主的晏申當然是最好選擇。
鏡湖與共工堂需要時間發展，天下大勢也需要時間推動，年輕的陸緯恰恰時間還有很多，足夠慢慢來揮霍。
他風雨飄搖這麼多年，是時候停下來好好享受享受安寧日子。
險些忘了，那被李左車召入大澤山的彭越，陸緯暫時不準備見他，只將其分配在李左車麾下當著總堂守衛，以後待其能力發光，再做召見與獎賞。
大澤山中日子倒愜意，薊城則愈發慘烈起來。
今年大地上秦軍燕軍打的熱鬧，天上太陽也配合著很熱鬧，於是烈日之下，死亡堆成山的屍體腐敗速度加劇，疫病開始在城內城外同時蔓延。
兩邊被迫緩下來休戰，這給了燕軍難得的喘息之機。
薊城東邊城牆根上已經殘破了一道巨大口子，剛開始時破損之大能供騎兵來來回回進出，那是公輸家‘破土三郎’機關獸造成的。
在仿生學上效仿了穿山甲的破土三郎是破城利器，作為一款重型機關獸，它噸位上的優勢使得其正面面對機關白虎硬碰硬時還能佔據些小優勢，正是因此，薊城城牆缺口才會出現。
但秦軍沒能從這個足夠巨大的缺口攻入城內，也是因為破土三郎。
成也三郎、敗也三郎。
燕丹令白虎駕駛員不惜代價設計下，薊城城牆缺口被兩隻白虎與破土三郎的同歸於盡殘骸重新堵住了大半，後續燕軍緊急向空隙處填充磚石泥沙，頑強守住了都城。
燕國筋疲力竭之餘，碰巧疫病爆發。
從短期來看，這場疫病對燕國有利，它制止了秦國潮水般綿綿不絕攻勢。
然而長期上，燕國困守一城、醫師藥品極度有限。
而城外秦軍卻能從四通八達中獲得援助，時間一久，這疫病對薊城造成的損失將會更大。
考慮到這一點，蒙武沒有也不能加緊攻勢，而是僅保留給予薊城一定壓力的同時，令部隊加速恢復休整，意圖待秦軍戰力痊癒而燕軍仍苦不堪言時，一舉破城！
城內流沙衛莊敏銳察覺到燕軍頹廢，派白鳳再去了趟燕王宮後，得到的回答是“再等等”。
現在不是燕王丹死的時候。
對此，衛莊一邊嗤笑著燕丹心中所存幻想，一邊隨時準備撤離。
他從白鳳凰口中額外聽說了燕丹在王宮內準備好了火油與易燃木柴，知道都城假如真守不住，燕丹將放棄初始計劃，而採用自焚來取信於秦。
這無利於青龍計劃的進行，卻也不失為保全流沙的戰略。
流沙只有在燕軍防守最牢固、信心最巔峰的時刻殺死燕丹來打擊他們士氣以致城破，才會不留破綻的為秦立下功勞，
而如果是薊城岌岌可危時流沙才殺死燕丹，這等錦上添花行為很大機率會被猜到他們是在配合燕丹演戲的真相。
天下聰明人不在少數，其中秦國朝堂上包括那位秦王在內的政客們就很少有蠢貨在。
當局勢真不能依照計劃順利發展時，與其讓流沙動手，還是燕丹自焚為好。
至於新鄭那兒的叛亂計劃，另尋他法就是。
反正青龍計劃由一開始的合縱抗秦，已經多次發生更改，這該死的世道豈會輕易如同標準劇本般算無遺策的按照一個人的心意去走。
只能從初始時設好目標與計劃，途中發生了變故就對原有計劃進行適當修正、以保方向不偏，修著修著哪怕與剛開始時面目全非了，只要那個目標：反秦，始終不變，那就沒問題。
無論昌平君、燕丹、亦或說衛莊，他們會走到一起，就是因為敵人在那兒明晃晃的越登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