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已經好久沒見過她的王了。
從前她最喜歡跟著王,不管是殺人還是什麼惡趣味,王都很寵著她。
如今,整日整日不見王。
她失落地坐在樹枝上,懷中的黑貓似乎感受她的落寂,貓喵地叫了幾聲。
驀然一個身影閃現在前方。
伊娃興奮地開啟傘,從樹上飄了下來,追上去:“王!”
看清楚他懷中沒了呼吸的應小白,她停住了。
王急匆匆地抱著應小白,一路直奔血池後的厄逆山。
厄逆山常年累月被屍氣滋養,裡邊的磁場早已經亂得不成樣子。
如此,才得成為王最好的庇護地,外邊的人類闖進來只有一死,而這些都會成為王壯大的肥料。
伊娃憑著女人的直覺,覺得王不是拿應小白去漚肥,而是要將她藏起來。
厄逆山後,孫長易抱著小白走到一個剔透的水晶棺面前,那棺材裡躺著一個黑紫色面板的男人。
孫長易伸出雙指,快速一劃過男人的胸前,層層組織被撥開,露出一個黑色的心臟。
仔細一看,那心臟上佈滿了黑色條形的蟲子,蠕動的黑蟲將心臟完全包裹了起來。
他將修長的手指點在黑色的心臟上,一條黑蟲纏著他的指腹爬上來。
孫長易將小白輕輕放在地上,撬開她的唇,將手指壓在她的口腔內,那條黑色的蟲子霎那間衝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肖梅美】
他在心裡喊了一聲,血池外躲起來的肖梅美連忙進入厄逆山,有些害怕地跪在他面前。
所有的泉眼都由他而生。
所以泉眼們都稱他為王,無人敢忤逆他,也無人敢質疑他半句。
就像現在,王要她把應小白收拾一下,要她將這具狼狽的屍體恢復到從前那樣。
肖梅美不解,卻不敢質疑。
她在外邊的山打了些乾淨的水,將應小白身上的血漬擦乾淨,又找來一套乾淨的衣裙,給她換上。
還會給她梳好頭髮,擦臉擦手。
這樣的工作,日復一日,肖梅美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王的脾氣不好,尤其是不聽話的泉眼,王會吃掉不乖的泉眼。
她很害怕。
但是王每次來這裡,都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應小白毫無血色的臉。
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有時這樣便是一整日。
很奇怪的是,明明泉眼的轉化只需要一日,可應小白足足睡了有一年。
這日,肖梅美如同往常,打來乾淨的水,打算給應小白擦下身體。
來到厄逆山內,卻見她坐在柔軟潔白的床上,神情茫然且純粹,就像剛出生的雛鳥,對世界的萬物都好奇。
她看了過來,表情迷茫又朦朧:“你......是誰?”
肖梅美:“......”
她從床上走下來,赤腳踩在枯枝爛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你是誰?”她慢慢靠近,清澈的鳳眼裡些許遲疑:“這是哪?”
肖梅美回過神:“你、你不記得了?”
應小白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想。良久,她搖著頭:“不知道。”
現在的她看起來有種清澈的愚蠢的感覺,肖梅美哄騙了她幾句,讓她乖乖在床上待著,怕她到處亂跑丟了,王回來會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