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童這一晚上折騰得夠嗆。
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得很,睡著了還一直做夢,一會兒夢見自己變成喪屍咬人,一會兒又夢見鄰居不停的敲門,還有上次來送物資的那個男人,渾身是血的站在家門口喊救命。
他沒睡好,施方訣卻是睡都沒睡。
夜晚的月亮照得很是明亮,從房間的飄窗臺看出去時,便覺得這世界上一切的髒汙都得到了清洗,施方訣把皺著眉頭的辛童往懷裡湊了湊,輕揉著懷中人的額頭,那處如何也平整不了。
明天,注射後會怎麼樣他們也不敢保證。
W we清素終究不是解藥,反而像是毒品一樣,一直需要,一直依賴,卻不知道注射過多還會發生什麼。他的辛童如今,是真正的實驗體了。
物業群裡一直在閃爍訊息,施方訣一隻手開啟看了看,大概是今天他們隔壁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原本就不安穩的群,此時此刻更加的怨氣深重了。
“就沒有人解釋解釋嗎?警察都來抓人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麼下去我們的生命能得到保證嗎?”
“老子一年七千的物業費,是餵狗肚子了嗎?”
“不僅有咬人的瘋子,還有殺人分屍的瘋子,這是什麼小區?是土匪窩嗎?物業一天到晚裝死,我再交一毛錢物業費都不如死了!”
“A區14棟的住戶有清楚的嗎?說句話啊?!”
“有人在家裡養喪屍,騙人去家裡殺了喂喪屍,簡直喪盡天良!聞所未聞!”
“所以我們還是別出門了,誰都不可信…”
“憑什麼?如果物業不按時發放物資,那我們這些沒有囤物資的人吃什麼喝什麼?別怪我冷血,都TM世界末日了,喪屍!是喪屍!沒看過電視嗎!把我們關在家裡就能控制嗎?”
“都這麼多天了,還得關到什麼時候?!”
“……”
群裡的發言越來越激進了,施方訣放下手機,心裡擔憂更甚。
事情到現在這麼多天了,的確是一點兒好訊息都沒有傳來,關久了肯定會有人反對,如果小區裡再出事兒,恐怕真的難控制人性了。
末日嗎?
真的是末日嗎?
辛童在他的懷裡輕嚀了一聲,施方訣立刻出聲安撫辛童,像哄孩子一般。明月如此皎潔,可終究也洗不白這逐漸破碎的世界。
辛童六點多就醒過來了,腦袋是從未有過的沉重,眼睛一睜就開始咳嗽,呼吸困難,喉嚨血腥味兒極重,肚子裡絞著疼,忍也忍不住。
比之前的哪一次都疼。
施方訣已經準備好了,給辛童淨身洗臉,測試了體溫血壓,準備並不是很充分,畢竟條件有限,而他也對這方面一知半解。
但他必須得上,他看得出來,他的辛童很難受。
“老婆,別怕。”
辛童躺在床上看著施方訣,心裡的確是有些怕的,他怕自己會突然變成喪屍,他怕自己出事會讓施方訣自責愧疚。他怕陪不了施方訣,把施方訣一個人留在這孤零零的末世。
辛童呼吸很沉,但還是擠了一個笑容:“老公,相信我。”
辛童想,他一定要挺過去。
施方訣點頭,準備注射,針頭扎進辛童的身體,疼痛的便是兩個人。
時間變得特別漫長,就這麼短短十多分鐘卻像是度過了好幾年,辛童控制不住的顫抖,疼痛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腦子裡不停的想起從前,他們在福利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