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夢裡醒來,夢裡是數不清的繁星點點襯在整片天空之中,雪花隨風而落掉在我的身上,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我出現在了站在德國表演肖邦歌曲比賽的舞臺之中,臺下全是為我而來的觀眾朋友們,面前是那架專為我定製的鋼琴。我走上前去,撫摸著鋼琴鍵,又像是肌肉記憶一樣,熟練的彈奏起了肖邦的鋼琴曲目。觀眾席很快就出現了掌聲,為我而起的掌聲。我卻覺得這一切好陌生... ...
我坐在觀眾席下面看著那位彈奏肖邦鋼琴曲的鋼琴家,十八歲意氣風發。夢想崇高而又偉大,在他驕傲而又自豪的感情中總能體會到獨屬於少年的野心勃勃,如果我是他的話,我又會做出什麼選擇呢?可能會彈一輩子琴吧... ...!少年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非常有禮貌的朝我點點頭,然後便離場了。
我始終愣在原地,場景卻切換了。我看到這位鋼琴家仍舊在彈奏著肖邦的鋼琴曲目,只是這次見到他已經與當初的他改變得很多了,是歲月洗禮磨練讓他看起來不再像從前那樣青澀。鋼琴前面意外的擺放著肖邦的鋼琴曲譜,在演奏過程中多次演奏失誤。我坐在臺下卻能清晰的看到這位鋼琴家頭上密密的汗珠浮現出來,隨後這位鋼琴家情緒失控大發脾氣說是其他演奏家出錯了才導致他的失誤。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該是憐憫,心疼,無奈,還是活該,咎由自取?鋼琴家似乎察覺到我的存在,立馬像是收斂了脾氣一樣的,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呆坐在琴凳上,他懊惱、悔恨、傷心、難過。
緊接著,我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像是在海水嗆到咽喉喘不上氣一樣窒息,像是聽見了郵輪那股沉重而又低鳴的聲音緩緩駛過,像是我的夢想被淹沒在了深海之中,永遠沒有喘息的餘地一樣,快要徹底將我淹沒。
“季寒... ...季寒... ...”
我聽到有人親切的呢喃著我的名字,我試圖想要湊近聲音的來源地,可卻始終忽遠又忽近的迴盪,讓我無從靠近。
這個喚我名字的人,似乎正在向我走近著,他的身形狀態卻都與我有幾分相似。
“季寒... ...季寒... ...”
我不懂得他為什麼一直唸叨著我的名字,我也想不明白。
“季寒... ...你是季寒嗎... ...?”他突然朝我這樣問道。
我卻感覺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我當然是季寒了!”
“你是季寒嗎?”他一直這樣問我,讓我也在產生懷疑自己是否是季寒這個問題了。
“我當然是了... ...!”
“季寒為什麼不彈琴了?”
“... ...”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出來,像是在變相回答自己失誤的感覺一樣。
也感覺像是自己給自己問出答案來。
“你是季寒嗎?”對方仍在問道這個問題。
“... ...”我沒有回答他了。
天賦異稟的鋼琴少年,本應該意氣風發壯志凌雲有更廣闊的天空,如今卻演變成了的滄桑中年男人,不再彈琴。
“你是季寒嗎?”我也反問他。
對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嘴角勾起,將我的手拉過,在燈光下端詳著。
“彈鋼琴的手也會主動握話筒嗎?”
“... ...”
他看向我的眼神裡面總有股說不出來的意味在裡面,我開始急著要將手抽回。
他握著我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我是季寒... ...”手心觸控到他的臉頰嫩滑。
“我是季寒... ...”對方一直喃喃道,我不懂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隨後他將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緩緩下移到自己脖間。讓我摸到跳動的脈搏,“季寒... ...”
他看向我,眼神裡像是有著說不盡的秘密一般。我幾次想要抽回手,卻都被緊緊握住。
“季寒... ...季寒... ...”
“這個世界... ...只有你懂我了... ...”
什麼意思?我疑惑看向他,不理解他所說的只有我懂他是什麼意思... ...
雪好像恰逢其時的出現在了我和他之中,開始隨著風的力度開始漫天飛雪。
“什麼意思?”我還是問出口了自己的疑惑。
對方搖搖頭,又淺淺的嘆了口氣。“你以後還會彈琴嗎?”
這下輪到我無從應對他的回答了,陷入了沉默。
“只有我懂你了... ...”他握著我的手滑向了正在跳動的心臟,那裡熱切而又溫暖,在寒冷的冬天裡,好像只有彼此的心是暖和且熾熱的。
心裡面突然有些酸酸的,眼睛又像是被海水浸泡流下了鹹澀的淚水。
我突然出現在那架鋼琴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再一次演奏著那曲肖邦的鋼琴曲子,但再也找不回當初那般嫻熟且滿足的時候了。
身旁靜靜的看著我彈琴的季寒,是十八歲意氣風發的留著捲毛的季寒。
他聽到我再次彈奏這首肖邦的鋼琴曲有些陌生和尷尬,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的笑笑,跟我一同坐上了琴凳,四手聯彈著肖邦的《月光曲》。
月亮緩緩地升向星空,繁星也開始跟隨月亮的腳步舞蹈。
看著這與我相似的臉龐和性格,月光投影在這鋼琴之中,悄悄落幕。
“季寒... ...”我也開始喚著他的名字。
他抬頭看向我。
“下一次我們還會再見嗎?”我開始渴求和他下一次能夠見面。
他只搖搖頭,“不會再見嗎?”
“不是不會,是我也不知道... ...”
“還會再彈琴嗎... ...?”
我也搖頭,“不會再彈琴了嗎?”
“不是不會,是我也不知道... ...”
季寒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經紀人坐在他旁邊,一副抱怨的表情。“哥們兒,你總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喊了你多久?”
“我睡了多久?”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人家安排的是一點的節目錄制,結果你還沒起來... ...!!”
下午五點... ...???我睡了這麼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