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玩笑(1 / 2)

小說:汴京定容律 作者:阿董

以宣德門為中心,經過左掖門,角樓,一直往東走,到了三層樓高的豪華酒樓——潘樓,有一條街人來人往,相當熱鬧,這條街叫馬行街,我們汴京人習慣按“行人”的發音說起這條街。從馬行街往北走,走到靠近東華門的地方,再一直往東走,是我與召南家做生意和居住的舊曹門街,相處在這條街上的街坊鄰居們,大家從未爭吵過,鄰里和諧。

舊曹門街和馬行街一樣,屬於官道,寬約一百二十步,乾淨整潔的地上鋪著平整的石板,道路兩旁種植花草樹木,每到中午或晚上,都有很多人來這條街吃飯,這條街上燈火通明,生意從不冷清。我們在這條街上做生意,也在這條街上居住,商鋪在前,住宅在後。

以我家“沈家茶葉鋪”為起點,從我家往東正數的第九個商鋪,即是召南家開的“衛家食店”。街上一共有十六個商鋪,每個商販都售賣著不同的東西,街上大多是賣吃食的,如鄰居開的“王大娘糕點鋪”、“許三郎瓜果鋪”、“鄭家麵館”、“江家包子鋪”、“餘家分茶鋪”、“黎家餅鋪”……

我們的住家,家門前的牌匾可以按戶主全名或者姓氏寫,我家門前的褐色底板配黑字的牌匾寫的是阿爹的全名“沈觀家”,我家的牌匾是用木板做的,在大宋,大部分百姓的牌匾,都是用木板做的。官府規定,如果是執政官和親王的住所,牌匾要寫上“府”,其他官員住所,牌匾要寫上“宅”,我們百姓的住所牌匾就寫“家”。

阿爹今年四十六歲,生辰是二月初一,他是一位喜歡讀書卻做著販茶生意的茶商,娘以前告訴我,阿爹表字叫觀之。我娘叫姜如歌,今年四十二歲,生辰是三月初六,她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婦女。

阿爹年輕時參加過三次進士考試,都沒有考中。阿爹考試之前向他的爹孃承諾過,如果考了三次都沒有過,就早點成家,接手家裡的販茶生意。得知第三次考試沒有考中後,阿爹心灰意冷,之後阿爹在他的爹孃的介紹下,遇見了我娘,阿爹見娘端莊溫婉,勤勞賢惠,很是鍾情,幾個月後與娘成了親,接手了家裡的販茶生意。因為我家茶鋪的茶葉新鮮,價格合理,阿爹合法納稅,販茶生意經營良好,所以我家出售的茶葉大多供應給汴梁的各大酒樓,基本上每天午飯後,我家鋪子茶葉都能被賣完。

自我八歲以後,阿爹經常教我讀書識字,加上我家書房裡的書多,我平日裡也養成了喜歡看書的習慣。

每逢阿爹做生意清閒時,我便會去找召南聊天,今天也不例外。在這條街上,召南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僅是我們兩家住的近,還有一個原因是馬行街上做生意的人的小孩都比我們年紀小很多,只有我與召南年紀相仿,身高相同,我們的身高都是五尺二寸,並且因為大家都是女子,聊天的時候還有共同的話題。

召南家的食店有兩層樓,第一層有四間商鋪寬,吃飯的地方和普通食店並無區別,第二層樓分了八間雅閣,每間雅閣佈置別緻,雅閣的佈置主題以花,柳為主,雅閣的餐桌可以容納六至八人就餐,在雅閣吃飯,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除了召南家的商鋪是有兩層樓外,這條街上,我們其他人的商鋪只有一間。

召南家生意不忙的時候,我就喜歡和她在一間以柳樹為主題的雅閣閒聊,雅閣的牆上掛著一幅方形刺繡,上面繡著藍天白雲,垂柳,河流,小山,很有意境。此時我和召南面對面坐在吃飯的椅子上聊天,召南換了副新的耳環,耳環是柳葉的造型,帶著流蘇,召南說這是賀郎昨天新買給她的,除此以外,我們的穿著打扮,和昨天賞燈時一樣。

我倆之間隔著一條空桌子,桌子上放著箸筒,渣鬥,止箸,一個窄口陶瓷瓶,瓶子裡放著幾根嫩綠的柳條。

我說道:“召南,今早我將猜燈謎收到的字條和題字花燈做比較,字跡有六分相似。”

召南把放在桌上的字條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我沒帶花燈,她從她的房間裡拿出題字花燈認真琢磨,不禁驚呼:“清容,這字跡何止有六分相似,我看分明有八分相似。若要判斷他是不是那個人很簡單啊,你可以直接問他是否去過‘陳三燈鋪’。”

“召南,他可是個男子……我不好意思直接問他。”我略微窘迫地說,因為我向來不是很擅長與不熟的人說話。

“我知道,平時你買東西,都不怎麼和店家閒聊的,更不要說和不熟的人搭訕了。清容你放心,我會找朋友打聽你的心上人,若有機會能當面見著他,我一定會幫你把他的名字、年齡、愛好都問清楚!”召南假裝嚴肅地說。

“什麼啊,他可不是我的心上人。”我紅著臉辯解道。

召南今年十九歲,她有一張精緻小巧的瓜子臉,柳葉眉細長如畫,丹鳳眼,瓊鼻高挺,齒如含貝。召南的面板不是很白,她自己是這樣說的,我覺得她的面板還是算白的,她若不施粉黛,在人群中也是出眾的容貌,再加上她性格外向,處事大方,待人熱情真誠,這些年結交了不少朋友。

我現在十七歲,等到二月初六的時候,我就滿十八歲了。召南說我的面板很白,她很羨慕,召南說我是她見過的面板最白的人。一張鵝蛋臉,眉如新月,眉長過目,新月之下是一雙圓圓的杏眼,挺拔的鼻子,朱唇皓齒,最多算得上是一張清秀的臉,加上性格安靜,雖然我像召南一樣待人真摯,但是朋友卻很少。

“咦,真的不是他?那為什麼你的臉紅得像個猴屁股似的?”召南挑著眉,“審問”起我來。召南平日裡常常喜歡與我開玩笑。

我暫時不知道怎麼回應,便說:“召南,你別開我玩笑啦!”

召南神神秘秘地湊過來,“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清容,你別誤會,我說的心上人,是簡化了的詞語,實際是你心裡上心的感謝人。”

正在我百口莫辯之際,因為召南家人手不夠,我和召南被她爹叫去幫忙,給一位在一樓吃飯的食客傳菜,我由此“籲”了一口氣,語言“酷刑”得以結束。召南阿爹叫衛大丈,他的個子比我們高一點,體型富態,圓臉,長得很像彌勒佛,他束髮,戴銀冠,身穿銀灰色圓領袍,腰間圍著紅色搭膊。

因為菜很燙,所以召南和我一人端著一個木製托盤,一道菜就這樣裝在托盤裡,也不會燙手。我們小心翼翼地把菜放到正在埋頭看書的人的桌上。

“客官,這是你點的群仙羹和燒臆子,這兩樣菜都是鮮美好吃的,請慢用。”召南微笑地說道,那人卻一直看書,並未抬頭。

“嗯,勞煩你們了。”一個沉穩,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咦,這聲音的主人不就是昨天在燈會上送我們題字花燈的人嗎?

“原來真的是你,昨天慷慨贈花燈給我們的店家!”召南驚喜地說道。

那人抬起頭,不再看書,一看是我們,便站了起來作揖,我們回“叉手禮”。束髮,頭戴黑色逍遙巾,圓臉,穿著淺灰色長袍的他,個子高出我和召南的半個腦袋,他主動介紹道:“顧某名顧伯,你們可以叫我伯周,我從晉州來。不知二位小娘子是哪裡人,怎麼稱呼?”說完,他用筷子蘸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他的姓名。

“民女叫衛召南,客官可以叫我召南,我朋友姓沈名清容,我們都是汴京本地人。”召南熱忱地做起介紹。召南從其他已經離開的食客的桌子上端來茶水,她蘸了點茶水,用筷子在桌上寫上她和我的姓名,見她寫完了名字,我把那盞茶水放回原位。

“顧郎,上元節那天你在做花燈,你是靠賣花燈養家嗎?”召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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