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啟程(1 / 2)

小說:汴京定容律 作者:阿董

烈日當空,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院子裡的花草樹木看起來無精打采的,知了在樹上鳴叫,今天我們要在未時前趕到虹橋渡口,我從大木箱的包袱裡,拿出一兩黃金放在我自己的包袱裡,我把房間裡的大木箱放到床底下。我關好窗戶,走出房間,鎖上房間的大門。

我梳著簡單的髮髻,頭戴紅色山茶花髮簪,畫了淡妝,身穿淡紫色圓領及膝衫,天藍色印花褲子,圓頭履,身上揹著一個白色印花包袱。

言律頭戴黑色垂腳幞頭,身穿綠色官服,束著腰帶,腰上掛著平安符和木牌,身上揹著一個黑色包袱,手上提著一個帶鎖的藤編箱子。

娘用木簪挽著頭髮,畫了“三白妝”,脖子和耳邊戴著銀製葫蘆墜子,身穿暗紫色抹胸,蔥綠色短褙子,深灰色褲子,圓頭履,手上提著一個藤編箱子。阿爹束髮,戴銀冠,穿著深灰色交領衫。

敏敏梳著簡單的髮髻,用綠色髮帶裝飾頭髮,身穿淡橘色銷金上襦,淡綠色銷金裙子,腰上佩著香袋。

娘對阿爹說:“沈郎,這幾天你少喝點酒,昨天你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對著院子裡的柳樹說了半個時辰的酒話。”

阿爹說:“行。”

我對阿爹說:“阿爹,這幾天你可以在家裡賣茶葉。”

阿爹說:“早上我已經在我鋪子上貼了張告示,告示上寫著‘買茶葉請到舊曹門街沈觀家’。”

敏敏說:“沈伯伯,你們今年可以來揚州玩嗎?”

阿爹笑著說:“我們有空的話,就會來揚州的。”

敏敏笑逐顏開,言律說:“沈大丈,我們先出發了。”

“好,一路順風。”阿爹作揖說。我們作揖道別。

走到大門口,門外停放著一輛青色車廂的馬車,車伕頭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半袖及膝衫,灰色褲子,布鞋,腰上掛著水囊和一把老舊的蒲扇。我們和車伕互相作揖。登上馬車後,娘閉眼在車廂內休息,我和言律相對而坐,敏敏坐在言律旁邊。

敏敏從衣袖裡掏出三根馬唐草,說:“哥哥,清容姐姐,我們來玩鬥草吧。”

我笑著說:“好。”

言律說:“開始吧。”

馬唐草比較柔軟,我們把三根草輕輕地絞在一起,最後是敏敏贏了。

言律說:“我誤以為這是牛筋草,白費勁了。”

敏敏笑著說:“娘說過,牛筋草和馬唐草長得很相似,馬唐草的葉子比較細長,牛筋草的葉子比馬唐草寬一點,厚一點。”

言律說:“敏敏學得真用心。”

我問:“敏敏,你現在認識了多少種草藥呢?”

敏敏說:“我現在已經認識三十多種草藥了。”

我誇讚說:“敏敏真厲害。”

敏敏開心地笑著。不知過了多久,車伕停下馬車,大聲說:“各位客官,到虹橋渡口了。”我們下了馬車,敏敏拿著之前鬥草用的,絞成一團的馬唐草問車伕:“車伕伯伯,這是馬唐草,我可以喂黑馬嗎?”

車伕笑著說:“可以。”敏敏把馬唐草拿給馬兒吃。沒多久,我們和車伕互相作揖道別。

寬闊的汴河波光粼粼,渡口邊立著石碑,石碑上刻字:虹橋渡口。渡口附近有成排的榆樹和柳樹,知了聲略顯聒噪。渡口兩旁的平地上,站著三個人,他們在柳樹下檢查船票和‘公驗’。兩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員並肩站著,一位官員頭戴黑色雙卷腳幞頭,高大威猛,另一位官員頭戴黑色展腳幞頭,大腹便便。官員對面,站著一位頭戴黑色萬字巾,身穿黑色長衫的男子。

渡口前有遊人,我們依次排隊。渡口邊停靠著一隻綠色官船,我以前聽阿爹說,只有官員才能坐上官船。官船旁邊有一隻大型的客船,客船上有二十多個窗戶。

輪到我們驗票了,我們和三位男子互相作揖,大腹便便的官員問:“小官人,你去哪兒?你要乘坐官船嗎?”

言律說:“下官和後面三位遊客坐客船去常州。”

高大威猛的官員說:“小官人,請把‘公驗’拿給我。”言律把‘公驗’拿給那位官員,他看得很仔細。

大腹便便的官員對我們說:“你們坐客船,請把票拿給對面的男子檢查。”娘排在言律後面,她把四張船票拿給穿黑色長衫的男子檢查,男子檢查完船票,隨即把票還給娘。不一會兒,高大威猛的官員把‘公驗’還給言律。

大腹便便的官員說:“全大郎,‘公驗’隨便看一下就得了,有必要查得那麼仔細嗎?”

高大威猛的官員說:“我的職責就是檢查虹橋渡口過往行人的‘公驗’,我當然有必要仔細檢查了。”

大腹便便的官員說:“教你偷懶你都不學,固執。”

我們登上客船,船上既沒有人划槳,也沒有人搖擼。客船內有三十多個小房間和一些桌子,座位,每間房間都有門。我們在靠近船尾的房間休息,我,娘,敏敏住在同一間房,言律在隔壁的房間。我們住的房間比較大,房間內有三個藤墩,兩張藤編床,三個水盆,一個木製水桶,一個銅製水壺,水壺的提手是木製的。床下可以放東西,床上有軟枕,被子,一張大床可以睡兩人,一張小床可以睡一人,床與床之間,隔著一個櫃子,小床靠近窗戶。

娘把藤編箱子放在床底,問:“敏敏,晚上你打算睡哪裡?”

敏敏說:“姜大娘,我想和清容姐姐睡大床。”

“好。”娘把她揹著的包袱放到小床上,我把包袱放到大床上。

娘拍了拍軟枕問道:“清容,是不是開船了?我覺得船在緩緩移動。”

我推開窗子,汴河河面上泛起水波,虹橋已過,渡口越來越小,天遠,人遠。我高興地說:“娘,開船了,船已經駛過虹橋了。”

娘把床底的藤編箱子拿出來,她開啟箱子,拿出兩個竹筒給我們說:“這是你爹早上買的豬肉乾,你和敏敏要是餓了,就拿來吃吧。”她把藤編箱子內的所有竹筒都拿出來,放到櫃子上,然後把箱子合上,放回床底。

“好。”我說,我拿了一個竹筒給敏敏。

娘接著說:“竹筒裡都是吃的,你們要吃的話,就自己拿,我看看風景。”

“好。”我答。娘站在窗邊看風景。

“姜大娘,這船上有人賣飯,上次我們回家,就是坐的這艘船。”敏敏說。

娘回頭,笑著說:“敏敏,你哥哥跟我說過,客船上有人賣飯,姜大娘擔心你們在船上的時候沒有零食吃,就給你們買了點零食。”

敏敏說:“謝謝姜大娘。”敏敏說完,拿著竹筒吃豬肉乾。

娘笑著說:“別客氣。”

窗外夕陽西下,我們沒關門,言律走進來說:“姜大娘,船頭有小販在賣飯,我們現在去外面吃飯嗎?”

娘說:“行。”

我們參觀了一下言律的房間,他的房間只有一把木製交椅,一個水盆,一個水壺,一個櫃子。我們走到船頭,一位頭戴紅色萬字巾,身穿灰色半袖及膝衫,黑色褲子,草鞋的男子挑著籮筐吆喝:“賣竹筒飯,一筒三十文,送竹筷子。”我們和男子互相作揖,言律付了賬,買了四份竹筒飯,我們把飯拿到船中間的桌子上吃,竹筒飯有些燙。

我問:“言律,這船是怎麼行駛的呢?我在船頭和船尾沒有看到船槳或者船擼。”

言律說:“這艘船靠船舵行駛,船舵在船尾,有船員在房間內駕駛船舵。”

娘問:“言律,船上賣冷水和熱水的人每天什麼時辰來呢?”

言律說:“卯時,午時,戌時。”娘點點頭。

不一會兒,我們吃完竹筒飯,走向船尾。

娘問:“言律,茅房在哪裡呢?”

言律說:“姜大娘,船頭船尾有黑色的門,那就是茅房。”

不知道船行駛到哪裡了,窗外的天空已經黑了,夜空中繁星點點,清冷的月光灑在一望無際的河水上,附近的河岸蛙聲一片,愜意的涼風吹進房間,娘拿著一個水桶,走出房間說:“清容,我去看看賣水的人來了沒。”

“好。”我說,我沒有關門。不一會兒,娘端著水桶進房間,說:“水桶裡裝著冷水。”娘放下水桶,她拿起一個水壺說:“清容,把言律叫上,我們再去打點水。”

“姜大娘,我也要去打水。”敏敏拿著水盆跟著娘去打水。

我關好門,拿著水盆在隔壁敲門,說:“言律,賣水的來了。”言律提著水壺站在門口,他彎著腰,飛快地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衝我笑,我有點不好意思。他關好門,和我一起去打水。船頭掛著很多個油燈,船停靠在某個渡口,渡口附近立著石碑,船錨固定在渡口附近的鐵鏈上,渡口附近的鋪子燈火通明,有十多個頭戴斗笠,身穿黑色長衫的人挑著擔子在渡口吆喝:“賣熱水,賣井水。”

娘和敏敏排在最前面買水,我們中間隔著幾位遊人,我和言律排在他們後面,我們後面有一些遊人。

我前面一位頭戴紅色幅巾,身穿黑色長衫,手提水壺的人抱怨說:“這渡口附近有口官井,官井的水是免費的,我們買水卻要收費了。”

我們前面有位遊人說:“老丈,你要買冷水還是熱水?”

穿黑色長衫的人說:“冷水。”

遊人說:“你要是不嫌髒,你直接打河水喝唄,又沒人逼著你買水喝。”

穿黑色長衫的人說:“算了,我還是買水喝吧,上次我口渴喝了河裡的水,當天去了六次茅廁。”

敏敏打了半盆水,娘提著水壺回房了,不一會兒,我們也回房了。

言律昨天告訴我們說,船上沒有洗澡的地方,我們早上出門的時候,都洗了澡,洗了頭。我們洗漱後,便關上門窗休息了……

船在河上行駛了幾天,每天白天開啟窗子,我們都可以看到藍天白雲,連綿不斷的深綠色的高山,波瀾壯闊的河水。每天晚上關上窗子之前,我們都可以看到皎潔的月亮倒映在河水中。今天窗外的風吹來一絲涼意,我們已經吃過早飯,言律也在我們房間聊天。因為船上沒有洗澡的地方,所以這幾天我們還是穿著出發時的衣裳。

娘問言律:“言律,窗外這是什麼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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