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佔俞聽著自己妻子這麼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點頭。
“劉局長,你剛才提到有監控,是說那一段剛好沒錄到是嗎?”這聲音很溫潤得體,是高寧妻子孟怡在邊上搭話,手放在自己微微閉住的雙腿之上,也沒有失了儀態。
劉德民一愣神,又木然的點頭。
“那段路上的監控器剛好是壞的,只能看到前一段錄影!”
“那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假設,是這位先生先把先夫撞死然後重新繞過監控範圍又走了一遍呢!”孟怡不緊不慢的說道,落落大方,坦言自己的猜測。
“對對!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不是嗎?”胖子到一邊幫腔,還把肥手支在自己的顎下,裝模作樣。
“但是這也沒道理!如果跑了兩回的話,監控不是都會記錄嗎?而且來來往往人這麼多,等他耽擱一個小時再過來也不可能。這種說法根本經不起推敲。”我兩隻手來回搓動了一下,哈了一口氣說道。
“是的,不僅這方面因素影響,而且還有就是考慮到電動車的力度,平川的那輛電動車我也有看過,最大才四十五碼的樣子,根本就無法造成報告上那麼嚴重的傷。”劉德民接著我的話往下說,結合我們所言講道理肯定能擺脫平川的嫌疑。
而且劉德民做的功課也不少,當然從多方面考慮過,他又不是那個胖子,劉德民憑實力上位。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巴結人什麼的。
“這…也就是說撞死我兒子的兇手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高佔俞在沉思,有些動搖,而他又還沒從兒子過世後的傷痛中走出來,又有些恍惚。
“那麼不是他又會是誰呢?”他低頭喃喃,全身像失去力量一樣,癱軟的坐在椅子上。
“呵!也就是說一切都建立在你的猜測之上?是不是太過於輕言妄斷,要是審案都這樣,那哪裡還來的那麼多疑難案件?”死胖子又開始發作,出言譏諷嘲笑,並且否定了劉德民的決斷。
劉德民一聽,眉頭微微皺起。這胖子就一酒囊飯袋,哪裡能有什麼真本事。
“那你說說!我哪裡又說的不對,哪裡又有紕漏?”劉德民橫眉冷對,又把身子拔高了一大截子。
“萬事都有可能,說不定他的作案手法很精明呢?想把我們往誤區裡面引。”胖子巧妙的避開了劉德民的問話,直接把水潑到了平川身上。
“不會的!不會的!我平常連只雞都沒殺過,怎麼會殺人!”平川猛然站了起來解釋。
“撞人又不是有意的,我看你還是招了吧!還可以給你從輕發落,不然再加個隱瞞不報,搞不好牢底坐穿!”胖子語氣逐漸加重,說的好像真的。
平川直打哆嗦,聽到牢底坐穿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是我見勢不妙把他提了起來,然後放在了凳子上。
“胖副局長嘴皮子倒是很厲害,沒少在心理學上下功夫吧!”我調笑道,總算看到這胖子身上的一個長處,不容易。
“那麼高先生又是怎樣的一個看法?”我轉頭問高佔俞,他才是最後的決策人。
高佔俞沒有回答,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給兒子報仇已經成了他的執念,現在結論還沒下,他又怎麼能鬆口。
“那高寧的遺體又在哪?有沒有再仔細的檢查?”
“先夫的遺體已經火化,入土為安了。”孟怡眼眶漸漸變紅,一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高寧的媽媽也抱住孟怡,兩人哭做了一團。
高佔俞無聲的搖搖頭,他還比較堅強,不過臉上也寫滿了哀愁。
“火化?誰讓火化的?”劉德民厚黑的眉毛都擰成一團。
“人家火化自己親眷屍體也礙到你事了?”胖子一臉不滿,還想上去勸慰那兩人。
“班旅,我跟你講,你要注意你現在的身份,是個人民警察,而不是街上的小販。明明就有過相關規定,未破的案件不滿四天是不讓家屬領取遺體的!”劉德民怒吼。
胖子胸一挺,“你拽什什麼拽,不要以為你是局長我就怕你,指不定過兩天你就是我下屬了呢!”
“那遺體就是我領的你能怎樣?體恤一下人家也有錯?”他越說越帶勁。
劉德民現在都快氣的冒煙,可是拿這胖子又毫無辦法。拳頭都捏的緊緊的,看上去就想一拳打過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還有這一說法?”高佔俞一臉不悅,不過我看的出來不是對班胖子,而是對劉德民。
“劉局長勿見怪,我對這方面不太瞭解,只是想盡快接我兒子回家,也就沒有多想!”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語氣冷冰冰的,顯然對劉德民映像已經變得很差。
或許在他的意識裡沒有什麼錯,但這就直接斷了一條線索,案子又一度的陷入了迷惘之中。而且看高佔俞現在這樣,局勢又開始對平川不妙。
“哎!”劉德民手一甩,滿是無奈。他也不是那麼輕易放棄之人,不然怎麼對得起他渾身正氣。
“不是有個目擊證人嗎?我今天也讓人去叫他過來了的,讓他當面敘述一下場景。”劉德民又扭過頭來,掏出個手機打個電話,然後讓我們坐著等,說是已經在路上了。
“會沒事的,你放心好了。”
平川還是死死的把腦袋紮在下面,用手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