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嚴素梅想了想道。
“我想一個人帶著小珏走完最後一段時間。”
“你？”我搖頭，“那怎麼行？”
“既然你和我現在彼此都已經說穿了，而且我看陳兆中的兒子今天已經被正式立案調查了，我再繼續在你身邊也沒那個必要了。”
“可是你幫我生了小珏，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外孤苦伶仃呢？雖然……”我想了想，“雖然你不是明月，但如果你不願意回你自己家裡的話，就讓我照顧你又有何妨？”
嚴素梅卻使勁地搖了搖頭。
“孩子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你說我幫你生了小珏，難道不也是你幫我生了小珏嗎？能夠在自己死之前看到自己還有一個血脈的延續，我死而無憾。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儘可能多的時間和小珏度過之後的時間。”
“那萬一你發病了怎麼辦？”
“等我支撐不了時，我自然會拜託你把孩子接走的。”她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我，你不會知道我和你家裡人在一起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我在犯罪。你看我現在這麼平靜，其實我的心裡卻在不斷地被煎熬著，你明白嗎？”
她看著我，那樣真誠的目光讓我自然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當日，她因為她不是明月，所以她對我的脾氣也是反覆無常的。
而她在頂替明月的那段時間裡性情大改，變得持家有道起來，想來也是她想做出的稍稍補償吧。
不要說是她，如果讓我頂替別人欺騙另外一個人，我心裡可能也會覺得不自在吧。
“那……你未來打算帶著小珏去哪裡，這你總能告訴我吧？”
我想了想一邊又補充著。
“就算我們不是夫妻，那麼看在小珏的份上，我們做一對普通的朋友——不，我們做家人，做最親的親戚不也行嗎？”
她低頭沉吟片刻道。
“我老公在魔都七星集團人事部大廈的附近上班，我想搬到那邊住。這麼一來，我雖然不能舔著臉回到他身邊，至少每天能夠看到他，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到這，她似乎又想到這話有些不大妥當，便馬上向我道歉。
“對不起啊，我忘了你的感受了……不過，我還是想說你我之間的緣分已經到頭了。”
“我沒事，你用不著和我道歉，反而我自己覺得很對不起你。”我嘆了口氣，“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和我的明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因為你的臉和你的聲音實在太像明月了，所以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一直都在不斷地和自己解釋，你所有的有異於從前的地方，都是因為你兩年來受到虐待所致，我一直告訴自己，你就是我的明月，我不要不相信你。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我害得你和你老公再不能在一起了。”
嚴素梅卻搖了搖頭。
“這和你無關，當年我執意不聽我老公的，執意一個人留在韓國的時候，就決定了我和他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既做了整容的事，就已經等於背叛他了。現如今，我如果頂著宋明月的臉回到他身邊，那會是對他最大的羞辱。現在我能經常遠遠地偷偷看他兩眼，我就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聽她這樣說，我想到她之前從區裡下來後我讓她跟我去歐萊金融上班，卻被她一口拒絕的情形，頓時明白了。
“所以，那個時候我讓你去歐萊金融和我一起工作，而你卻執意要去七星人事部，其實是因為你去那上班，可以偶爾偷偷看你的老公？”
她絲毫不加掩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