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可是臉上的表情仍舊沉穩異常，他不動聲色道：“陛下，臣不過是按照陛下的吩咐辦事罷了，何談幫助？”
嬴政索性也懶得跟他廢話。
“頓弱，把左相要的東西給他。”
頓弱從一旁走出，手中還拿著一個用麻繩纏地緊緊地包裹。
正是趙軒製作的漢王造！
李斯蹭的一下，從凳子上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
“陛下，此物.......”
“公子軒叫它漢王造，呵呵，逆子起名字總免不了誇自己一番。”嬴政笑道，眼中閃過一抹柔情。
李斯震怖當場！
他的大腦飛速旋轉，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環節做錯了，又是哪個環節引起了陛下的懷疑！
“李斯啊李斯！孤待你不薄啊！”
嬴政望向李斯，眼神複雜到了極點，他沒有想到這個他最信任的人，居然是趙軒那逆子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
若不是，頓弱探查的仔細，他還真的不知道，趙軒這逆子居然如此用心良苦。
見頓弱一臉惋惜，李斯便知大勢已去。
“你當孤的黑冰臺是假的嗎？”
“當孤的虎賁衛是泥捏的嗎？”
“當孤不知道，趙軒這逆子的算計嗎？”
嬴政沉聲質問：“這大秦是孤的大秦，這天下皆是孤的天下！”
龍威滾滾，呼嘯而至！
嚇得李斯冷汗狂飆，直到此刻，他才最終明白，原來公子軒的所作所為全都是陛下的默許。
否則，哪還有之前兵臨咸陽的一幕！
“陛下，臣......愧對陛下聖恩。”李斯一拱手，“臣請死。”
李斯心知，觸怒了陛下，此番必死，心中居然也沒那麼害怕了。
嬴政收斂怒意：“李斯，孤知你愛權，孤給你權，可那逆子又許諾給你什麼，讓你如此？”
“士為知己者死。”
李斯悍不畏死地仰起頭，雙眼中盡是絕然。
“想死？”嬴政見他這副模樣，話鋒陡然一轉，“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那逆子便更加不會見孤。”
嬴政的語氣忽然變得緩和，聲音之中，透著老父親般的無奈。
“公子軒有雄主之才，天資聰穎，善謀識勢。”
“比扶蘇強，更比胡亥強，他若繼承大統，即便到了先王那，孤也只能自豪地告訴先王，瞧瞧，這是咱們嬴氏的種！”
李斯心頭一顫，言辭之中，他能夠看出嬴政對他家大王的疼愛。
那股子自豪是無論怎麼樣都掩蓋不住的。
“但，孤負了他的母親，他恨孤。”
嬴政此刻不像是君王，更像是一個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親：“即便孤把這王位送到他手中，他也斷然不會接受，他要自己奪了孤的天下。”
“要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他趙軒是趙氏嬰寧的兒子，比那些在孤身邊的公子們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他要用這種方式，告慰他的母親，要用這種方式，讓孤知道丟下他們母子，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嬴政的臉上難掩悲痛。
他是王，他卻也是整個大秦最孤獨的人。
唯獨這段陪趙軒造反的日子，是他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沒有君臣，只是父子，更像是朋友。
他望向李斯：“公子軒恨的是孤，而是大秦，不是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