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祝念夕半夢半醒間被熱醒了。
嗓子好痛,祝念夕想要翻身,發現另一具軀體緊貼著自己。
她用力抬走他的一條胳膊,靜悄悄地從床上下來,她想喝水。
她擔心吵醒沈逸舟,就沒有開燈,利用牆邊小夜燈的光芒摸索著到臥室門口,推開門,剛想開啟客廳的燈,祝念夕發現陽臺竟然亮著燈。
有一個人影坐在陽臺的竹椅上,看姿勢似乎在抽菸。
沈逸舟在房間裡睡覺,那麼這個人就是這套房子裡唯二的男人沈之硯了。
她腳步一頓,一時之間忘記自己是出來幹什麼的。
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下自己,很正常的睡衣睡褲,她拍開一盞燈。
客廳亮起,陽臺上人有所感知地回頭,恰好跟有一段距離的她對上視線。
不知怎麼,祝念夕飛快地移開目光,隔著陽臺的玻璃門微笑了一下算作招呼。
陽臺上的人彷彿沒有看見一樣,他慢條斯理地將煙摁滅在菸灰缸裡,拉開了陽臺的玻璃門。
“之硯哥。”祝念夕指了指廚房的位置,“我去倒水。”
“嗯。”沈之硯語氣平淡,一副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也是,祝念夕邊回頭走邊想,他們都一年沒見了,即便是親兄妹都可能生疏,更何況他們連親兄妹都不是—
“嘶—啊。”祝念夕思考得太投入,以至於沒看到前面,一頭撞到了冰箱上。
痛得她捂住額頭憤憤地瞪了一眼冰箱。
又恰好看見她不久前才買的冰箱貼,一個可愛地小貓在向她招手。
頓時,祝念夕內心一軟,就恨不起來了,只好認栽自己沒看路。
“怎麼了。”沈之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旁邊,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被撞到的那一塊。
祝念夕被撞到,得到關心,語氣不由自主得就軟化,還帶著點委屈:“我剛剛走神了。”
沈之硯很高,沈逸舟一米八,祝念夕目測沈之硯比沈逸舟還要高上幾厘米,她一米六五,必須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祝念夕沒有開客廳的大燈,而是向廚房方向的一盞燈,燈光偏淡黃色。
沈之硯站在的位置揹著光,他垂眸看她,睫毛在燈光掩映下拓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祝念夕後背緊貼在冰箱上,肩頭隔著睡衣抵著那個可愛的冰箱貼,光潔的地板上投下一高一矮兩個長長的影子。
影子糾纏,祝念夕發現他們離得有些近了。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菸草氣息,不濃,與他那種冷淡冰霜氣息調和在一起,有種清新之感。像覆霜的薄荷。
沈之硯抬手輕輕碰了下她額角,冰涼觸感一觸即離,想必是陽臺的涼風所致。
隨後,他後退兩步,地面上的影子隨之分開,他語氣淺淡,不帶任何情緒:“沒出血,明天就好了。”
祝念夕點點頭,也抬手碰了下,的確沒有很嚴重:“謝謝之硯哥。”
直到兩人拉開距離,她才發覺這半分鐘裡她一直在屏息,心跳也有幾分加快。
她明明已經早就不喜歡他了。
不一會,她就找到了緣由。
沈逸舟在房間內熟睡,倘若他忽然醒來發現她沒在床上開門找她,倘若他發現這一幕,那再清白也說不清了。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祝念夕反覆地想,倒水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身後一直沒傳來遠去的腳步聲,祝念夕狐疑地回眸,發現沈之硯沒有回房間,他斜斜地靠在牆壁上,視線掃過她所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