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念夕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兩秒,她不服氣地嘟起了嘴:“我就是小時候有點點貪吃而已。”
話音剛落,筷子就誠實地夾起了一塊鮮美的紅燒肉。
隨後又被誠實地送入口中。
她嘿嘿一笑:“不過之硯哥做得太好吃了,不吃白不吃。”
沈之硯第一次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有些想知道祝念夕是怎麼和沈逸舟在一起的,沈逸舟一表白,她就傻傻地答應了麼。
那如果他表白呢?
她是會答應還是被嚇到呢。
沈之硯有想過這個問題,在那一天飛往俄羅斯的飛機上,它不止一次夢到他跟祝念夕表白,看到她震驚後轉作惋惜和遺憾,隨後跟他說:“可是我已經和你弟弟在一起了呀,哥哥你晚了一步。”
倏忽之間,他從夢中驚醒,飛機舷窗外是仍然一片白茫茫,他再也睡不著了。
“嗯,那就多吃點。”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祝念夕笑眯眯地吃完飯,心情特別好。
沈之硯本來不餓,看祝念夕吃得那麼開心,也有了食慾,便也吃了些。
吃完晚飯,沈之硯把碗放進自動洗碗機,祝念夕主動把餐桌擦乾淨了。
多麼和諧的場景,如果沒有祝念夕接下來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的話。
“不知道沈逸舟到哪了。”
這一句穿透性地打破了溫馨和諧的氛圍,所有的旖旎都在沈逸舟的名字出現的時候消散不見。
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你家裡這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警鐘長鳴,是始終懸在他頭頂的那團黑霧,是他擺脫不掉的陰影。
始作俑者一無所知,她真是遲鈍,遲鈍到認為沈之硯對她沒有任何其他意思,遲鈍到認為他們真的就是清清白白的。
“應該還沒到。”沈之硯站在廚房,背對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個房間真的很漂亮誒。”祝念夕提到這個瞬間想起自己手機上拍的照片,她找到手機,一步並作三步小跑到沈之硯身邊,舉起來讓他看照片:“之硯哥你看,我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手臂橫在他眼前,離得好近好近,眼眸乾淨水潤,表情雀躍,要他誇讚。
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牛奶糖的味道。
跟那晚他抱她一樣,他被這甜意包圍,有那麼一刻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然而與甜正好相反,這幸福是苦澀的。
“嗯,好看。”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只是掃了眼那幾張海景,就把視線移到了她臉上。
睫毛長而濃密,面板白皙,鼻尖小巧精緻,唇色紅潤,躍動的眸光中是他的臉。
垂在身側的手蠢蠢欲動,他想伸手撫摸她的側臉和頭髮,將那根碎髮撥到耳後,就像是愛人一樣。
祝念夕展示完自己拍的照片,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機,又兀自欣賞了一會。
那張臉就這樣遠離他的視線,他垂眸看她,她低著頭看手機,倘若手機黑屏,她剛好可以看見螢幕上正好與她對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