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奔跑到腐爛為止

坎為水 象曰:一輪明月照水中,只見影兒不見蹤,愚夫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站在家門口,鄭明三人看著那熟悉的大門,突然生出一絲膽怯,抽搐著不敢走進,想到昨天早上臨走的意氣風發,沒想到經過一晚的時間,那剛生出沒多久的重振家族之心,就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正當三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大門開啟了,雀兒姐走了出來,來到鄭明的面前,心疼的摸了一下鄭明還沒有完全消腫的臉,輕聲問道:“疼麼?”

“不疼。”

“嗯,進來吧,自己家,怕什麼。”

三人低著頭走進院內,這時院臺上站著四個人,三男一女,李硯,九爺,倪師都站在那裡看著幾人,可是旁邊那個人的出現,卻讓鄭明有些出乎意料,那個站在李硯三人旁的女人,是,李姨。

鄭明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個在學校超市認識的阿姨,疑惑地問到:“李姨?您怎麼在這裡?”李姨看著鄭明,微笑著說到:“這裡也是我的家啊,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小明,你很不錯,昨天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們三個,都盡力了。沒有給鬼醫一脈丟人。”聽著李姨的回答,鄭明大概也已經猜到,這位看來也是族中前輩當年的夥伴了,但是還是望向了雀兒姐,想得到確定的答案。

“這是我們四姐,是你四世祖救助過得的一道孤魂,你就像之前一樣,喊李姨吧。”雀兒姐緩緩點頭,確定了鄭明心中所想。

“好了,都進來吧。”眼前的幾位,倪師輩分最高,所以他先發話,眾人於是進到堂屋。當下眾人在堂屋坐定,倪師看著鄭明三人有些萎靡的樣子,眉頭微皺,沒有說話,李姨看了眼倪師的表情,率先開口安慰著三人:“好啦,你們現在這什麼樣子,昨天我記得,到了最後,你們也沒有這麼沮喪吧,拿出點昨天的氣勢,輸了一次又能怎樣,你們入此道不過兩月有餘,那茅山洛黛,可以從小修習,輸了不冤。”

“哼,茅山的洛家,我記住了,當初不過是躲在那幾方大勢力後面搖旗的小角色,現在反了天了不成,小明沒事,明天姐姐就去幫你找回場子!”雀兒姐聽李姨說完,抬手拍了下桌子,站起來厲聲說道,“胡鬧,雀兒,小輩爭鬥,哪有長輩上去欺負人的道理?”李硯聽著雀兒的話,面色有些不快,訓斥了一下雀兒,“現在三哥和四姐回來了,下面的事,我們聽著就好。你坐下,不許瞎插嘴。”雀兒聽到李硯的訓斥,神色憤憤不平,賭氣的來到小妖身邊坐下,將頭扭向他處,不去看那李硯。

“六妹,我知道你心疼他們,但是他們的路,要他們自己走,受點委屈就大人出頭,他們怎麼長大?”倪師出言打了個圓場,然後便面向鄭明三人,“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倪師,我想帶著祥子小妖他們,出去走走,歷練一下,透過這次事,我明白,我比我的祖輩差的太遠了,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要困難得多,我也知道了我現在揹負的東西,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沉。謝謝你雀兒姐,但是,事情我會自己解決,場子我會自己找回來,既然現在那些人已經開始出現,那洛家,就是我第一個目標,他們當年欠我鄭家的,我自己拿回來!”鄭明雖然面帶萎靡,但是語氣卻異常堅定,也收起了以前那多多少少的輕浮,彷彿突然,長大了許多。

“嗯,我們其實也商量過了,讓小妖留下,畢竟你們現在三人,雖有點能力,但尚不足以自保,三個人一起,目標太大,小妖出身妖靈,在這裡,雀兒能夠幫她快速成長,你和鄭祥血脈相連,之前李硯跟我說,鄭祥已經摸到自己修行的一點門檻,你們二人同行歷練,可以相輔相成,出去走走也好,大樹底下,永遠是長不成樹的,鬼醫傳人,當記住,自己的面子自己找回來,當年你鄭氏被各家聯合打壓,就像那洛家說的,猶如喪家之犬,但是,也沒有人軟了骨頭!”倪師說到此處,眾人皆面色冷峻,齊齊看向鄭明。

“去吧!就像你自己說的,去做一條野狗,野狗不需要墓碑,只需要奔跑,奔跑到腐爛為止!”九爺接過倪師話音,重重的對鄭明說道。

“晚輩遵命!”鄭明三人,站在眾人跟前,緩緩跪下,叩首。

“小明啊,你回來了麼?”此時院外,突然傳來隔壁大奶的聲音。“是我,大奶,我剛回來。”鄭明聽到大奶的聲音,趕忙起身走到院外,摻著大奶走進院內。大奶在鄭明的攙扶下,走進屋內,此時眾人沒有像大奶第一次來那樣將身形隱藏,反而就那麼保持著現身,看著老人進來。

大奶進到屋內,看到屋裡眾人,突然一愣,然後面色略帶欣喜,像眾人緩緩鞠了一躬,眾人也起身還禮,大奶慈祥的看了眼鄭明,抬手慢慢的撫摸著鄭明的腦袋,此刻鄭明心中還在想怎麼解釋家裡突然出現了這麼多人,只聽得大奶用慈祥又帶著點驕傲的聲音詢問眾人:“幾位,這孩子剛出生,就是我先抱得,我那老姐姐當時因為不是她第一個抱自己的孫子,還有點生我的氣呢,現在一晃,就這麼大了,這孩子,是不是挺好的。”

“是不錯。”倪師也輕聲回到。

“那就好,你們認了這孩子,就好啊,我替我那老姐姐,謝謝你們了,這麼多年,你們還是當初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你卻老了很多,當年沒有你,老五和六妹她們,可能也被抄走了。多謝了。”

“那不算啥,我跟鄭家這麼多年的鄰居了,這點事,算啥。”大奶搖了搖手,制止了倪師接下來要說的話,雙手舉起一個布包,交給了鄭明。“小明啊,這是大奶這麼多年,從各家各戶要來的布頭,縫了件百衲衣,當初大奶也給你爸爸縫了一件,這一件,估計是大奶做的最後一件了,老啦,這眼睛不中用了。我知道你在老家待不了多久的,穿著這件衣服,大奶希望,你能夠有人保佑。”

看著大奶那被針扎的現在還有血痕的雙手,和那比上次見面後,感覺又彎了不少的腰,鄭明眼睛一紅,雙手接過,輕聲哭泣。

“大小夥子了,還哭鼻子,丟人,好啦,大奶走了,一會大奶在給你燉小雞吃,倪先生,你們也一起來啊。”

“一定。”看著大奶交給鄭明的百衲衣,感受到那長輩對小輩滿滿的愛意,眾人皆面色鄭重,對著這個人類老太太輕輕施了一禮。

“小明,你現在可知道,你鬼醫一脈,從來,都不是隻有你鄭家人記掛。如今,你孤身入局,可懼否?”

“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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