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言風離開銅臭巷後,本來想直接回家。
後來想了想,還是往自己家菸酒鋪的方向走去。
陳言風遠遠看到自己家鋪子店門緊閉,店門前停了一輛小貨車。
還有一個打著赤膊的肥仔在門口著急地轉來轉去。
肥仔他認識,是縣裡批發部的司機,來送貨的。
肥仔一看見陳言風,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們家搞什麼!大白天的就關門,生意還做不做啦!貨不要我就全都拉回去,我跑這麼遠,搞得我大熱天的在這兒等!”
陳言風走過去,皺著眉看了一眼緊閉的店門。
明明已經叮囑過老媽,今天有人來送貨......
但老媽是什麼人,陳言風心裡也清楚。
只要她心情一差,才不管什麼生意不生意,直接關門大吉最好。
陳言風掏出鑰匙開鎖。
肥仔還在一旁罵罵咧咧,“沒見過你家這樣的,才幾點啊就關門,這破生意不愛做就別做啊,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客戶啊,我願意來你們這兒都算給面子了......”
陳言風從店裡的冰櫃拿出一瓶汽水,看都沒看就朝肥仔扔了過去。
肥仔嚇得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依靠本能接住了扔過來的汽水,“嚇死我了!”
“請你喝的。”陳言風說。
陳言風將貨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一邊跟肥仔說,“大熱天的,有空罵街還不如省點力氣,生意是你們老闆跟我做,不是你,再怎麼罵你下次還是得送貨過來。”
肥仔被他說得沒法反駁,哼了一聲就坐下喝汽水了。
陳言風卯著勁,將一箱箱菸酒全都搬進了店裡。
不一會兒就搬完了。
他將那堆箱子拆開逐一驗貨,確認沒問題之後,將錢點清交給了肥仔。
肥仔喝完汽水心情不錯,走之前還憨憨地看著陳言風說,“你這瘦得跟個猴兒似的,好傢伙,比我力氣都大。”
說完就開著小貨車揚長而去。
陳言風待在店裡,熟練地把煙和酒全都分類擺到貨架上。
然後又在櫃檯的抽屜裡找到記賬的本子,按著計算機開始核對最近的數目。
這家小小的菸酒鋪,是陳言風外婆留下來的,平時主要賣一些便宜的菸酒和雜物,是他們家目前唯一的經濟來源。
五年多以前,陳言風父母離婚。
老媽帶著他和不到一歲的弟弟回到了這兒,她的老家北沙鎮。
中年失婚的老媽沉浸於失敗的婚姻,狀態時好時壞,一不高興就關了店去喝酒打牌。
外婆年紀大了,還得幫忙照顧著弟弟。
這個菸酒鋪的大小事情就都落到了陳言風肩上。
兩年前外婆去世之後,這個家就靠陳言風一個人撐到了現在。
日子居然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下去。
陳言風將新貨擺好,然後盤點了一遍舊貨,就關了門回家。
回到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家裡沒開燈,漆黑一片。
陳言風一進家門,就看見老媽披頭散髮像個女鬼似的,坐在客廳地板上,身邊擺著幾個空的啤酒瓶,還有被剪得破破爛爛的照片,散落一地。
知道她今天這麼早關門不做生意之後,陳言風就對這一幕有了心理準備。
他直接繞過坐在地上的老媽,走到弟弟陳言雨的房間。
開啟門看見,小雨在床上縮成一小團,抱著他的玩具狗睡得正香。
陳言風稍稍安心了一些,把房間門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