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六一是被戒尺打醒的,後背鑽心一抽疼,睜開眼後第一反應就是彈起來反手一巴掌。
很脆。
很響。
苟三一捂嘴,她確定了,她會是世子一眾子女裡,能堅守在學堂裡的唯一。
朱花嚇得臉白了。
她看到伏先生向苟六一走來的時候,就緊張的小聲叫著六姑娘。
六姑娘是把趴在桌子上的臉轉向了她,可眼睛是閉著的,還衝著她咂巴咂巴了幾下嘴。
六姑娘一睡醒就打人的嗎?
沒聽碧花和翠花說過呀!
苟六一連連道歉:“伏先生,六一不是故意的。”
“真的是無心的,請先生恕六一無禮。”
伏先生氣的鬍子飛了起來。
苟六一發誓,要不是鬍子還有根連在下巴上,這位老先生的鬍子真的能飛起來。
眼下該怎麼辦?
苟六一低頭皺眉咬嘴巴,腳趾頭在地上摳來摳去。
還說要監督三哥好好學習呢,她自己先給了先生一巴掌。
苟六一稍微動了動後背,真疼啊!
一長條竹板抽打的呢!
苟六一有些難受,有些委屈,她爸媽都沒打過她呢!
伏先生沒想到居然有學生敢打他,還是一巴掌!
他怒的臉都成醬紫色了,憋了好一會兒: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苟六一和朱花兩人連同書卷筆墨硯什麼的,一起被狼狽的趕出了學堂。
苟六一嘆著氣慢悠悠的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她猜想,她要一巴掌而紅了!
那麼多雙被震撼到的眼睛啊!
那麼多張捂都捂不住的嘴啊!
唉,只希望世子娘別被氣到。
走著想著嘆息著,一女婢在苟六一身旁無聲倒下。
苟六一連忙跳開,曾經網路種植在她思想深處的意識瞬間喚醒,碰瓷?
朱花見苟六一跳的這麼快,挎著大布袋子也跳了幾下,跳到了苟六一身旁扶著苟六一。
地上的女婢眼角抽搐了兩下。
苟六一微微彎下身子,伸頭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女婢緩緩抬頭:“奴婢還好,謝謝六姑娘。”
苟六一站直身子,拉上朱花:“她沒事,咱們走。”
媽耶,她又不是男人,地上那個女人幹嘛一副盈盈含淚的模樣,怪嚇人的。
地上的女人呆呆的看苟六一離開,抿嘴看向樹後的身影。
片刻,起身離開。
苟六一回到房間,朱花緊張的放下肩上的大布袋:“姑娘,奴婢幫您看看後背。”
苟六一擺擺手:“無事。”
她相信現在她的後背連紅印子都沒了。
捱打的證據煙消雲散。
見矮几上放鯉魚的水盆裡飄著幾朵白色透著淡粉的花。
“呀,這是誰雕的?真好看!”
花朵雕的有點粗糙,花瓣若是能再薄一點通透一點就更美了。
田婆拉著水粉給苟六一行禮:“回姑娘,水粉雕的,說是謝謝姑娘讓她吃飽飯。”
說完,田婆忍不住捂嘴笑起來,其他幾個奴婢也捂著嘴笑。
苟六一看看水粉高高壯實的身形,看看水粉又大又厚的手,再看看水中飄著的花花。
誇讚:“手藝不錯,是不是工具不湊手?”
水粉不好意思的手指絞著袖口:“回姑娘,奴婢沒有工具,是借了大廚房兩把短刀雕的。若是有好使的刀具,奴婢能給姑娘雕出更好的。”
苟六一用手撥弄了一下水,花朵在水裡飄動了起來。
“你有這麼好的手藝,怎麼不用這手藝找個活幹?”
“姑娘,做木活掙不到多少錢,而且店家也不願意要我和我大父,我們不要工錢也不收,說我吃的飯錢比發的工錢還多,說大父年齡太大幹不動活。”
苟六一坐下:“所以你就把自己賣做奴婢了?”
水粉點頭:“不然不夠錢葬大父。”
田婆幾人不笑了,靜悄悄的離開,各忙各的活去。
苟六一:“我給你找工具,你幫我做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