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氣色慌張的斥候衝進中軍大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報上大夫,報兩位將軍,宕渠邑失守!”
“報上大夫,報兩位將軍,一線天失守!”
這次,鄭重、巖嶽睿、滿熊羆三人幹張嘴,卻一個音符都沒有發出來。
這訊息太令人震驚了,三人只覺得雙頰發麻,口條僵硬,聲帶緊繃,一個聲兒也吐不出來。
半晌之後,鄭重才咬牙切齒地開罵:“風飛矢,匹夫,枉老夫對爾信任有加!”
滿熊羆也不知道該如何為風飛矢開脫了,事實清清楚楚地擺在這裡,如果沒有風飛矢的配合,以宕渠城的堅固,絕對不會輕易被攻破。
風飛矢已降,巖嶽睿終於找回來點面子:“風賊偽善,禍心久藏,莫說上大夫難以辨識,縱是巖某與彼同處一營,也不曾防。”
這話表面上十分中肯,話外之間卻暗諷鄭重偏聽偏信、不辨忠奸。
鄭重一臉的羞臊,滿肚子邪火,還不得不賠著笑對巖嶽睿道:
“還是中軍將老成謀國、見多識廣。如今敵情於我極度不利,不知中軍將有何妙計?”
巖嶽睿滿臉不屑地道:“自然是趁敵軍立足未穩,全軍進攻宕渠,重奪一線天,佔據華銀天險,以險據守。”
滿熊羆道:“屬下以為不可,宕渠城高池深,“一線天”形勝,必死傷枕藉,久攻難下。“
巖嶽睿怒拍几案:“老夫縱橫巴蜀,血戰無數,何懼區區一宕渠?”
滿熊羆道:“我軍若東還而攻宕渠,敵軍必渡水而攻我腹背,此戰兇險,中軍將三思。”
鄭重問道:“滿將軍以為當如何處之?”
滿熊羆道:“屬下連夜再襲敵營,上大夫趁亂領軍南撤,迅速向江州靠攏。與我王銳卒合兵一處,共護國都安全。”
鄭重道:“善!”
巖嶽睿火冒三丈:“善個屁!上次偏聽風飛矢之言,以至中入圈套,喪師失地;今次又要摒棄忠言、兵行險著?巖某必不奉令!”
滿熊羆一臉誠懇:“中軍將,我軍已陷入死地,必速去之,否則為時晚矣!”
鄭重也是涎著臉相勸:“宕渠與江州,敦輕敦重,巖將軍自度之。”
巖嶽睿袍袖一甩,怒聲道:
“兵者,國之大事。上大夫久在中樞,不知兵事,自入軍以來,措置失宜,枝節橫生,巖某少不得要在巴王面前如實稟奏!”
這就等於是指著鄭重的鼻子罵他“瞎指揮”,而且挑明瞭要到巴王面前告他一狀。
鄭重也是大怒,啪地一聲將白雪虎符摔在案上,虎符一分為二:
“巖嶽睿,爾敢以下犯上,莫非欲試老夫軍法不成。”
巖嶽睿輕蔑地掃了鄭重一眼,說道:“本將不耐與爾饒舌,攻下宕渠,自有分寸。”
言畢,一手緊握佩劍,大踏步地邁出軍帳。將盛怒之下的鄭重和一臉蒙圈的滿熊羆扔在當場,徑直領取本部人馬兩萬餘人,攻打宕渠去了。
巴軍本就連連失利,此次巖嶽睿又分兵而起,整體實力再降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