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兵一共射了三輪箭,然後殺出從臭水溝中一湧而出,揮舞著砍柴刀殺向錯愕的巴軍。
草鞋兵的箭鏃並不鋒利,只有少部分是青銅的,尚有許多動物骨骼、硬石、硬木磨製的。但有一點很致命,這些箭鏃全部淬了毒,蛇毒。
八納洞生活在崇山密林之中,除了割長藤以編鞋以外,也很擅長捕殺像長藤一樣蜿蜒的毒蛇,很早以前就熟悉了採取蛇毒的工藝。
三輪箭矢至少撂倒了一半左右的巴軍,除了射中要害、當場斃命的,剩下的也迅速被蛇毒行遍全身,失去了戰鬥能力。
巴軍還有一點很吃虧,那就是他們沒有披甲。
古時行軍一般是不披甲的,甲冑太重,影響行軍速度。只有戰鬥前夕,才會披甲,所以有個詞叫“披掛上陣”。
巴軍前鋒部隊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白日設伏、平野設伏。
兩側的臭水溝中雜草亂翻,草鞋兵如同地縫湧泉一般,從兩側臭水溝中一躍而出,衝向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巴軍。
他們口中怪叫著:“嗚嗚嗬嗬嗬……”手中揮舞著砍柴刀,好像平時砍柴一般,猛砍猛剁猛劈猛削。
縱身躍起時拖帶起的泥水尚在空中,殷紅的鮮血就已經四下噴濺,淤泥的腐臭味道和血液的腥臊味瞬間在空中交織,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混亂氣味。
細標一直瞄準巴軍的將領,剛才的第一支箭就是射向他的,細標也懂得擒賊擒王的道理。
毒箭只在巴軍將領的面頰擦出一道創口,絲毫沒有阻止他奮起反擊的行動。
只見他虎吼連連,長戈揮舞,一出手就洞穿了兩名草鞋軍的胸口,砸碎了一名草鞋軍的腦袋,力道之剛猛可見一斑。
細標很是吃驚,蛇毒居然對這傢伙沒有多大作用?
但眼見同族兄弟遇害,細標也是火上上撞,掄圓了砍山刀,摟頭蓋頂就向巴軍將領劈了下去。
巴軍將領聞聽腦後有罡風襲來,頭也不回,掄圓了長戈就向後方防守,以自身為圓心,以戈杆為半徑,劃出了一個保護圈。
細標眼看砍不到人了,並不改變進攻方向,而是拼盡全力砍向長表的木杆,定要破了對手的兵器,打破他在兵器上的長度優勢。
細標的砍山刀固然鋒利,但巴軍將領這支戈也不是普通的木杆,而是選用上等的桑柘木,用桐油反覆浸泡、蔭幹,時間長達一年
隨後用上等的膠漆膠合為一把粗、丈八長的杆子,外層再纏繞麻繩。待麻繩乾透,塗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再上生漆,幹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
細標這一刀如同劈在銅鐵這上,錚錚有聲,戈杆之上只是留下了道白印。
巴軍將領非常滿意,對細標的偷襲不屑一顧,他冷哼一聲,調轉馬頭,直接向細標發起攻擊。
長戈充分發揮其“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刺、鉤、撩、撥、絞、挑、壓、劈、崩,饒是細標身材短小精悍,動作飄逸靈活,仍然被這一杆長戈搞得手忙腳亂,疲於應付。
就在巴軍將領計劃一鼓作氣,幹掉這個小個子蠻人時,突然一陣頭暈眼花,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後退數步。
他使勁地撥愣了一下腦袋,眼前的細標突然生出兩個腦袋、三條胳膊、揮舞著六把砍山刀,鋪天蓋地向自己砍殺過來。
大驚之下,巴軍將領使勁揮舞長戈,拼命格擋。
而在細標眼中,對手卻突然像眼盲了一般,漫無目標、胡走遊飛,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亂衝亂撞。
細標知道是蛇毒起了作用,乾脆拎著大刀,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