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由誰去行刺田節的問題上,兩人剛剛達成的默契立即遭受到了挑戰。
飛鳥夭自歸漢以來,一直在聶政軍中聽令,聶政是他的直接領導,也是他所敬重的人。
飛鳥夭拱手道:“將軍貴為一軍主將,當以全域性為重,安能行險徼倖?故此行,屬下願率飛猱兵出戰!”言畢還挺了一下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聶政不為所動:“非是政不信任吾弟,曾記否,於辰國刺殺屠驨之時,吾弟功虧一簣……”
飛鳥夭一聽就急了,上次行刺失利那事,儘管漢侯念在他救人心切,未曾責罰,但卻一直是他的心病:“因此之故,屬下必欲此行,殺田賊以正吾名,立此功以贖吾罪。”
聶政仍不鬆口,因為這次刺殺太重要了。一旦行刺無功,那麼齊軍就要打下郯城了。
從小處說,這次敵後之行,必將無功而返。從大處講,齊國佔領“楚國陽臺”,直接威脅到越國的左翼,對漢侯經略越國的計劃將造成很大的麻煩。
“茲事體大,必一擊而中,若其反覆,禍莫大矣。非是聶政託大,政之手段,當在吾弟之上。”
飛鳥夭也是據理力爭:“屬下自知用劍之法、輕身之術,遜於將軍。然屬下飛刀之技,蝮蛇之毒,獨步漢國。離敵百步,可一擊必中,必可斃田賊性命,不令其有反覆之機!”
言畢,一臉傲嬌地斜著聶政,大有一副比比看的架勢。
聶政不想再繼續爭論下去了,他面色一寒:“飛鳥夭,留守營中,聽令而行!”
聶政用軍令來壓,飛鳥夭一臉的不甘,瞪著大眼睛,氣呼呼地直喘粗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聶政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去後帳整理行裝,準備夜間潛入敵營,行刺田節,儘快阻止齊軍的瘋狂攻勢。
等聶政收拾好行裝出來,卻不見了飛鳥夭的蹤影。聶政也不著急,這天色尚未入夜,他夭鵲兒還能大白天飛過去不成?
未幾,一名軍卒神色慌張地來報:“將軍,大事不好!”
“何事驚慌!”
“飛將軍率領十數人,縱馬投敵去了!”
“投敵?”
聶政幾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他對飛鳥夭這個洞蠻出身的屬下還是瞭解的,這小子對什麼權勢金錢都沒有概念,齊國有什麼可以吸引他的地方?
聶政臉色一沉:“大膽,安敢亂言?”
軍卒大喘了幾口氣:“稟將軍,飛將軍率領十數騎,縱馬直奔齊軍營地,臣勸阻不及,他已經……已經進入營中了!”
聶政這下徹底不淡定了:“齊軍……如何反應?”
“飛將軍離齊營一箭之地,與齊軍曾有交談,後營門大開,似乎有齊軍將領出迎,將飛將軍迎入營中!”
聶政傻眼了,這個夭鵲兒,真特麼的投敵了嗎?否則如何解釋齊軍竟然將其迎入營中這件事?
聶政愣了半晌,斷然下令:“全軍速撤,撤至泗水左岸,留下一隊細作,監視齊軍營壘,若有異動,火速報我!”
作為一營主將,聶政必須對手下這些弟兄們的性命負責,在飛鳥夭作出如此重大異動之時,必須儘快轉移至安全陣地,確保全軍安全。
泗水滔滔,聶政心事沉沉,夭鵲兒,爾若叛漢,政必殺之!
齊軍大帳,田節一身征塵,滿面煙火,緊緊握住飛鳥夭的手:
“壯士當日救命之恩,田某感念肺腑,無一日不思報答。不知壯士為何當日棄我而去,今日又復來歸?”
飛鳥夭率領的都是當日營救田節的一眾手下,他面露慚色,指著身後這些弟兄們,對田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