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畢竟是戰國頂級的劍客,再加上對手的挑釁表現,激起了聶勝的好勝欲。稍作調整之後,聶政立即主動發起一波新的攻擊,劍尖一擰,直刺對手面門。
黑影長劍一擺,迎著聶政的劍撲了上來。但他很快發現不對,聶政居然在劍到半途之時變換了身形,整個人瞬時移動到了他的右側,而直刺的劍尖也變成了倒提的斜劃。
這時黑影的力道已無法收回,一劍刺空。而聶政從他的右側快速劃過,倒提劍柄,劍鋒在他的肩部颼然劃過,已將肩頭劃出一道傷口。
對手借勢就地一滾,穩住身形,再次回身舉劍凝視。
聶政一劍得手,不自主的咧開嘴笑了笑,伸出一個手指,示意對手:你過來呀!
對手暫時失手,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只見他改變打法,不再貿然上前,而是劍尖向前,雙腳頻繁地移動步伐、調整距離,忽左忽右、忽刺忽收,但劍尖始終不離聶政的方向。
聶政擺出一個劍勢,一動不動地死死盯著對方,試圖從對方的快速移動中找出破綻,尋找時機。
而對手則持續地對聶政快速發起攻擊,又快速收手後撤,真真假假地不斷探聽虛實。
在身形不斷變化之間,無形中聶政移動到了河塘邊,而對手則移動到了樹林附近。
此時此刻,天光變暗,背對樹林的對手變得難以辨別。
背靠河塘的聶政發現被河塘封住了退路,對手哪能放過這個攻擊的好機會,隨著一陣金屬的破空之聲,直撲聶政而來。
聶政退無可退,只好揉身而上,力求貼身格擋對方的進攻。
對手始終保持正面進攻的兇猛態勢,沒有太多騰挪空間的聶政勉力抵擋,一時竟處在下風。
對手瞅準一個時機,暴喝一聲,一記非常迅猛的劍招直刺聶政,聶政舉劍格擋,但對手劍身劃過聶政的劍身後,力道不改、方向不變,繼續向聶政胸口刺來。
聶政急中生智,身形下蹲,同時右腳對著對方下盤掃了出去。
對手下盤中招,身形不穩的同時,一個翻身飛向側邊。但劍尖餘勢不減,改刺為掃,劃過聶政的胸口,在皮甲上劃出一道白痕。
沒錯,聶政為了行事方便,仍然穿著韓軍的皮甲。
聶政不由脫口而出:“好劍!”如果不是這件皮甲,這一劍的力道足以令他見血。
身形一閃,再次與對方拉開距離,同時也迅速變換方位,離開了背對水塘的不利環境。
戰國時期的劍法尚沒有多少花哨的架勢,一招一式都是樸素致命的殺招。聶政與對手經過數個回合的交手,都明白了對方的斤兩,心中已基本有數。
而此時,天色已暗,不利再戰。
聶政伸手虛虛一按:“先生今晚不準備說一句話嗎?”
對手嚴陣以待,並不言語。
聶政又問道:“某自問與先生素昧平生,不知先生為何招招致命?”
天色幾乎完全暗了下來,對手的身形已然完全隱沒在黑暗中,只有雪亮的劍鋒還偶爾反射出天光的顏色。
良久,一句話語從黑暗中飄過來:“刺客,必須死!”
聶政心下明白,苦笑道:“原來是故人所差,某明白了。”
行刺俠累之事,是聶政與嚴仲子密謀而定,知情範圍相當的小。而今行刺既遂,仍欲置刺客於死地,那麼只有一個原因,殺人滅口!
一瞬間,聶政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