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異這種官員,忠心可鑑,但才可乏善。君主信任,卻用之無力。
俠累這種權臣,縱橫決斷,但野心勃勃。君主猜忌,卻不可或缺。
歷朝歷代都對這兩種型別的官員取捨不定,進退失據。從統治的角度來講,更希望得到的人才都是這兩種的結合體,但往往難以圓滿。
在許異的一再請求之下,韓屯蒙終於答應了暫攝國政、應對時艱。又和許異商討了一下太子視事的相關禮制與流程,許異便告退而去。
太子再次請晉俱酒出來,分席對座。
晉俱酒再次拱手告辭道:“太子國務繁忙,外臣不敢打擾。”
韓屯蒙擺擺手道:“公子客氣了,屯蒙性命俱是公子所救,有何事可避諱,但坐地妨。”
面對家國大事,韓屯蒙其實束手無策,頭大如鬥。
回首自己身邊,遛狗賽馬之徒數不勝數,治國理政之才乏善可陳。特別是面對當下這種複雜的局勢,更是毫無頭緒、無從下手。
此時此刻,他更需要一個人幫他出出主意,哪怕聽他訴說一二也好。而晉俱酒挾救命恩人之勢,正好填補了韓屯蒙心中這個位置。
韓屯蒙道:“公子,敝國多難,生死存亡,不知公子可否指點屯蒙一二?”
晉俱酒大驚:“太子,此貴國軍國大事,外臣豈敢亂言?”
韓屯蒙道:“公子,屯蒙拿公子當救命恩人對待,絲毫沒有見外之心,赤誠之心,公子休疑。”
話說到這個份上,韓屯蒙的眼中甚至隱隱有淚,讓晉俱酒又惶恐又不安。
說實話,在韓國這場風波里,作為穿越者,他是推了那麼一小下波,助了那麼一小點瀾的,那就是在東孟之地撒了好多車的菽粒。
當時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救下本該命絕的聶政,好為己所用。但聶政沒有救下,這是最大的失敗。此外,太子被傷、俠累被殺的歷史走向並沒有改變。
此時此刻,面對韓屯蒙,晉俱酒心裡有一丟丟愧疚,也有更多的不自信。作為一個失敗的穿越者,他都準備找個山旮旯去苟著了,還談什麼軍國大政、天下大事呢?
看著韓屯蒙望過來的殷切的目光,他決定胡亂說幾句應付一下,於是拱拱手道:“太子,外臣斗膽。當下之策:欲攘外者,必先安內。”
“哦?!”韓屯蒙頓時來了興趣,急切地道:“公子教我!公子教我!”
晉俱酒繼續白話:“往者,諸侯俱知太子與國相不睦,但此次東孟同時遇刺,則傳言不攻自破。太子宜借勢安定臣心、軍心、民心。”
韓屯蒙道:“不知計將安出?”
晉俱酒道:“國相三朝老臣,門生故吏遍佈國中,此勢力非同小視,太子宜撫不宜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