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拱手說道:“太傅,俱酒有一事相求。”
端木嘉父微微點頭道:“公子請講。”
“俱酒欲請太傅上書君上,立至弟為太子。”
端木嘉父沉默不已,他心中清楚,以俱酒今日的身份,擔任晉國的太子已不合時宜。
但是他是真的非常看好自己的這位弟子。特別是此次歸來,脫胎換骨,破繭成蝶,彷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何況還有種種祥瑞、人間異象、甚至文公託夢,一切的一切都證明,眼前這位小公子就是晉國的救星!他是真信這個。
老端木艱難地擺了擺手:“老夫知道公子志向匪淺,此舉也是為了消除後顧之憂。然公子作為君上的嫡長子,如此選擇非常可惜啊!”
老頭眼光非常毒,一下子就看出了俱酒的意圖。
俱酒躬身答道:“誠如老太傅所言,俱酒志在天下,天下在手,胡不可得?”
老太傅沉默良久,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公子的請求。
俱酒正欲告辭,老太傅擺了擺手道:“公子,老夫也有一事,欲與公子商量。”
俱酒趕忙拱手道:“老太傅有話請吩咐,弟子敢不從命?”
老端木道:“犬子遠遊在魯,老夫家有兩孫,年齡俱與公子相仿。伯御之前隨侍公子,長進頗多。老夫欲使次孫仲敖亦隨公子,聽從驅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俱酒道:“太傅博學多聞,忠公體國,仲敖想必也是學識通達,聰穎機悟,俱酒願與同行,以為我師。”
端木嘉父道:“公子謬讚了。”然後命侍者喚次孫前來。
這兩天,端木伯御也趁機回府和大父敘舊、盡孝。此時也陪同弟弟一塊兒走了進來。
兩位少年雙雙走來,一身青衣,二人雙雙跪於端木嘉父席前:“大父安好!”
端木嘉父對公子俱酒道:“犬子遠遊在外,二孫俱由老夫一手訓諭,其學各有所長,或可有助於公子。”公子俱酒拱手稱謝。
他指著兩位少年道道:“伯御自不必說,學識尋常,專好騎射,朽木不可雕也。”
端木伯御聽了之後恭恭敬敬,一聲不吭。被自己的大父批兩句,太正常不過了,何況自己確實不喜歡讀書。
老端木又指著個頭稍矮、一臉精明之相的少年道:“次孫仲敖,敏而好學,熟讀經史,深得老夫真傳。”然後又命仲敖道:“仲敖啊,過來拜見公子。”
端木仲敖立即躬身欲行大禮,被公子俱酒一把攙住雙臂,指尖力道綿綿傳來,哪裡拜得下去?
俱酒對端木嘉父道:“太傅家學淵源,俱酒與二子同行,必有所學,不無裨益。不過……太傅兩位賢孫一起隨某,何人照顧太傅,俱酒實不敢造次。”
端木嘉父道:“老夫觀公子身邊,多有壯士,卻少文人。仲敖其天性聰慧,深得老夫真傳,處理政務,出謀劃策,或許有用。老夫在晉,料也無事。”
公子俱酒點頭稱善,再次感謝了老太傅之後,就告辭出府。端木伯御和端木仲敖,雙雙送至府門口。然後準備行李,次日啟程。
公子又連夜拜訪了懷氏昆仲,感謝他們在鴉山對自己的拼死救護,看望受傷的懷氏兄弟。
次日一大早,公子帶領聶政、懷木、端木兄弟,趁著晨霧正濃,一行人悄悄離開了絳都。
一路之上,公子與端木仲敖並轡而行,仲敖小小年紀,卻深得其大父儒家真傳,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正好公子俱酒近日也在精讀索盧參贈與的墨子典籍,遂與仲敖深入探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