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必老奸巨猾,嘿嘿兩聲,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如此,老夫就要改稱相國了!”
俱酒作大驚狀:“太師莫要消遣俱酒,君上只是略略過問而已。何況,秦若置相,舍太師其誰?”
嬴必繼續試探:“老夫垂垂老矣,何能當此重任?襄城君天資聰穎、有謀有勇,自是不二人選,秦國復興,其在君乎?!”
俱酒繼續一臉驚恐:“太師折殺俱酒了!俱酒粗鄙,安敢有非分之想?”
嬴必很滿意這小子的答覆,但也對秦公意圖設定相國,架空自己產生了疑心。
他心中暗自思忖:不行,這小子危險!老夫得阻止此事!得把這小子支得遠遠的,不能讓他在朝中攪和!
嬴必微微一笑:“不知襄城君其志何在啊?”
俱酒道:“俱酒為一邊校足矣!太師居中調和、不懈於內,俱酒為國守邊,忘身於外。秦國中興,蓋不遠矣!”說著滿眼放光,一副對未來十分憧憬的樣子!
嬴必心懷鬼胎,頻頻點頭:“壯哉!壯哉!”
俱酒別有用心,連連拱手:“謬讚!謬讚!”
又是一通互吹之後,俱酒告辭而去。嬴必笑呵呵地將俱酒送出府門,見其登車遠去,瞬間黑臉。
俱酒回到住所,發現甘龍已經等待很久了。
俱酒一臉驚訝:“上大夫久等了!”
甘龍道:“龍冒昧前來,襄城君恕罪。”
俱酒把住甘龍手臂:“上大夫何出此言?來啊,置酒加燈,某為上大夫賀!”
甘龍道:“合該龍獻襄城君,何勞襄城君如此?”
俱酒不由分說,拉著甘龍跪坐桌前,滿滿倒上一爵:“恭喜上大夫,苟富貴,無相忘哦!”
甘龍大窘:“襄城君折殺甘龍了!”
二人同飲幾杯,甘龍著急地問道:“聽聞君上今日相召襄城君,不知可曾封賞?”
這是甘龍最大的疑問,明明俱酒是君上的親外甥,而且立下擁立之功,但君上就是不賞?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真是天威難測啊!
俱酒神秘一笑:“不曾!”
甘龍道:“前者,甘龍曾冒死進言,力求君上留襄城君在秦,可惜龍人微言輕,君心難測啊!”
那天秦公師隰確實是專門就俱酒封賞之事與甘龍商議了半天,甘龍當時是竭力推薦。但對於如何封賞俱酒,秦公確實有其難處。
俱酒道:“某為人甥,相助舅氏,分內之舉,豈圖報乎?況韓侯於某,有知遇之恩;某在韓國,亦有食邑百里。”
甘龍大驚,在甘龍的認知裡,襄城君就是神一樣的存在,若能留在秦國,則秦國中興有望。
但是君上遲遲不封,俱酒今日又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頓時讓甘龍感覺到,俱酒這是受到打擊了,開始想要回韓國發展了!
甘龍勸道:“韓曾三分晉國,襄城君居韓,必有不測之憂。況韓侯知君,太子知乎?相國知乎?”
俱酒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上大夫,滿飲此爵,滿飲此爵!”
幾輪下來,俱酒裝作不勝酒力,開始胡言亂語。甘龍一見,只好告辭。
看著甘龍一臉的不甘與鬱悶,俱酒暗暗思忖,甘龍這邊的火候也差不多了。
次日,秦公師隰率領君臣舉行郊祀,一番複雜的禮儀和程式操作下來,秦公也是乏了,於是回宮歇息,眾臣也各自散去。
俱酒早早地等在宮外,求見監突。
監突安排秦公休息,也回到自己的住處歇一歇腿,畢竟是老人兒了,緊跟著君上忙裡忙外的,也挺累的。
此時一名小寺人進來稟報:“稟大監,韓使襄城君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