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夜,無光
漫天鐵鏽味撲面而來,帶著暴戾和能將人溺死的溫柔。
略感窒息,血海中的人像是想睜眼,卻發現周身似是皆無所依。
夢,醒了。
○
“丞相,你醒了?方元,去傳軍醫。”
許葉想睜開眼,卻在想睜眼之時察覺到了眼前覆蓋的紗巾。
心中多了半分慌亂,許葉想伸手去觸碰,卻被剛才出聲的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把他手給抓住。
那人的力氣不大,許葉卻沒有再試著抬手。
“陛下,臣的眼睛……”
魏平想了下那個軍醫給他看病時說的話,不由得在心底啐了句庸醫,語氣倒是聽不出不對。
“無妨,等回京讓國師給你看看。”
這次御駕親征隨軍而行的幾個醫者都是許葉自己親手選的,對於他們的水平更是心裡有數。
見這些人處理不好,只怕國師也沒法子給全部治好了。
但帝王既然這麼說了,許葉也不好駁他的面子,轉而想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行禮。
辨不清方向的許葉探出手在一旁撐了下,還沒坐起半個身子,就感知到了身子上的不對。
手上力道仍在,內力也在,但下身好像知覺很少。
沒表現出什麼異樣,許葉將內力遊走周身。
平日裡得了國師教導多時,許葉自然多少會些醫術。
指尖輕攏毛毯上的絨毛,心底暗自思忖著,只怕這日後就站不起來了。
魏平只見他神態自若,也不知這向來清冷的許相都在想些什麼,見軍醫進來了就讓開了位置走到一旁。
雖說身體現下孱弱,但習武得來的感知還在,許葉稍偏頭,將手遞了過去,輕撫袖口,露出白皙易折的手腕。
“丞相近日得吃清淡些,臣給你開些方子,入夜好發些汗。傷口忌碰水,每日晡時須換藥一次。”
絲毫不提傷勢幾時能好的態度讓許葉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突然間想起了師父曾說他若是執意於與天命相爭定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有勞林太醫了。”
許葉沒聽到腳步聲,向來是魏平又看得那太醫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說什麼了,出聲給解了個局。
腳步聲逐漸遠去,許葉臉上淺淺勾了點笑意,“陛下可還有事要商議?”
魏平知道許葉的本事,也知道剛才那廢物肯定讓他起了疑心,對於這明顯逐客的話也沒怎麼生氣。
“許相好好休息,孤晚上再來看你。方元,待在帳外,別讓任何無關人進來。”
聽不到帳中有其他呼吸聲後,許葉解開了眼前蒙了幾層的紗巾。
三天的受刑他都清醒著,自然知道那些人都用了什麼東西。
腿上暫且不提,至少這眼睛沒傷那麼重。
解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手又被按住了。
一連兩次想摘下紗巾未果讓許葉心情有些煩躁,再加上自己的帳篷中多了個跟自己距離這麼近的人都全然不知更是讓他起了殺心。
手腕一翻掙開了鉗制,反過來把人手腕抓了就回擰過去將人按在床頭,另一隻手已經掐上了脖頸。
“兮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