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地駛出了京都城,魚月掀起了簾子向外望去,南門的城樓越來越遠,難道是要帶魚月和俞瑾睿他們匯合嗎?
“我想盡快去一趟渤海。”魚月放下簾子,慢悠悠地說道。
“怎麼突然這麼著急?”沉連肅不解地問道。
魚月低下頭沒有正面回答:“她在催促我。”
“她是誰?”
“不知道。”魚月沒有將“嵐”的事告訴他,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一棟空屋前,沉連肅將魚月扶下馬車後和車伕結了賬。
“這裡是哪裡?”魚月不明白沉連肅帶她來這裡的目的,回頭詢問道,看著他手裡拎著籃子,魚月更疑惑了。
沉連肅緩步走在魚月的前面,眼神裡透露著對這棟屋子獨有的感情:“我進皇宮之前就住在這裡。”
魚月驚訝地觀察著這個屋子來,但是結合之前俞瑾睿和她透露過的關於沉連肅的事,他在之前就是個平民,住這樣的房子也十分正常。
跟著沉連肅的步伐,他們慢慢繞到了屋子後,一個墓碑和一個墳丘出現在魚月的面前,墓碑上刻著的字已經有些斑駁,但也能依稀認清。
應該是誰的妻子的墓,上面寫著愛妻秦元琴,寫的是女人的全名,可以看出對亡妻的尊重和愛護,但這個墓看似沒人打理,周圍已經雜草叢生。
“這是……”魚月看著沉連肅開始整理起周圍散落的枯草。
“這是我的師孃。”
“是劍聖的夫人嗎?”魚月用法術將枯草瞬間攏在了一起。
“嗯,師父還是下落不明,但他那麼厲害一定會化險為夷的。”沉連肅將枯草往旁邊一扔,“去沂州還有件事就是找我師父的下落,俞兆蓮說沂州有人在兩年前見過師父。”
“夫人她是怎麼過世的?”
“得病了,師父一直在賺錢,因為有靖宇侯在,他能接到一些有賞銀的官方差事。”沉連肅將小香爐擺正,“即使師父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可師孃還是去世了。我那時候才十幾歲,哭得稀里嘩啦,師孃待我就像母親一樣。”沉連肅開啟籃子,拿出裡面的水果和堅果盤放在香爐面前。
“他們沒有孩子嗎?”
“沒有,正是因為小孩出生便夭折,師孃也落下了病根。”
魚月接過沉連肅從籃子裡拿出來的香,原本沉連肅打算用火鐮燒枯草取火,但有魚月在,她用手指一指,立馬點燃了沉連肅手中的香,然後順道點燃了自己手中的。
“師孃在上,請您保佑師父平安。”沉連肅語氣誠懇低著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今天我帶魚月來見您,她是我唯一相許之人,請您成全。”說完他便開始鞠躬。
低著頭的魚月窘迫地看向鞠躬完上香的沉連肅,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能立馬照做完成對師孃的祭拜。
“我可沒答應你。”魚月跟在心滿意足的沉連肅身後,提醒他道。
沉連肅笑了笑不回應她的話,而是說了另一句:“該去左敬堂了。”
左敬堂?就是那個牛脊之役最初的起點。難道沉連肅也在左敬堂讀過書嗎?
實際上的左敬堂和魚月想象中的差不多,作為一個收費低廉的學堂它就是一個大大的涼亭而已,四面鑽風,暴風雨的話,雨水完全可以將室內打溼。
此刻的學堂裡並沒有學生,而是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在修補學堂裡的課桌。
“傅先生。”沉連肅走進了學堂,靠近依舊專心修補桌腿的男人。
聽到有人這般稱呼,男人聞聲抬頭,看見沉連肅後愣了半晌,突然雙眼睜大激動地用手拍了下大腿:“拾壹!”
魚月聽到這個稱呼有些疑惑,這是沉連肅以前的名字嗎?
傅先生激動地站起身,滿臉笑容,仰頭看著他:“哎呀,你怎麼也跑來了?前幾天瑾睿那孩子來過了。”
“剛祭拜完師孃,就順道來看看您。”
傅先生見手上都是木屑也就沒捨得碰他身上的衣服:“身後這位是……”
魚月怕沉連肅亂說話,立馬回道:“我是他的朋友。”
“啊……朋友啊,也好。”
這時,從不遠處的屋子裡傳來了俞兆蓮的聲音:“啊,連肅,魚月姐姐!”她手裡捧著一些木材往學堂跑來,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看上去十歲左右。
俞兆蓮小跑到魚月的面前:“那天沉連肅他沒把你怎麼樣吧?我後來又折回去就沒找到你了。”
魚月搖了搖頭:“你逃出去沒多久,我也就離開了。”
“蓮兒最近在幫著我一起給學堂換課桌。”傅先生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這是犬子,懷吉。來和哥哥姐姐打個招呼。”
懷吉的懷裡抱著幾根木頭,好奇地看著他們,禮貌地鞠躬:“哥哥,姐姐好。”
“這是要換桌腿嗎?”沉連肅看著兩人手裡抱著的木材。
“是呀,有些桌腿都裂了,隨時要斷。”俞兆蓮說著將木材放到一旁的推車上,“這些木材還要去找鎮上的木匠處理一下,傅先生,我和懷吉先去鎮上啦。”俞兆蓮推著車就離開了學堂。
“我也來幫忙吧。”沉連肅捋起袖子往學堂裡走去,立刻被傅先生喊住。
“別別,你現在也是皇親國戚了,還是不勞煩了。”傅先生知道他在左敬堂並沒有讀多久的書就被召進宮了,一個小孩子被召進宮裡,現在又穿戴華貴,可想而知是什麼情況。
沉連肅到也不避諱,開口問道:“傅先生,牛脊山附近的流匪是當時牛脊之役的後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