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餘乾)受了傷,走得不快。黑狗兒相應放緩了自己的步伐。
一人一熊,走了大概兩小時。沿途經過峽谷、索橋、湖泊、山坳、丘陵、溪流……終於到了臥虎村寨所在的地勢舒緩的大型山谷。
黑狗兒領著熊貓(餘乾)從一片竹林中穿出來,這片竹林的主要品種是楠竹,一種大型竹,高可達十餘米,直徑可達二十厘米以上。這麼高的竹子,熊貓吃起來就費勁了。
“竹林裡還有很多苦竹、刺竹、斑竹,你不用擔心沒有好吃的。對了,楠竹的竹筍,你應該愛吃。”黑狗兒停頓了一下,“不過最近筍子都被挖光了。”
“嚶嚶嚶。”
“你能聽懂人話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在巴山脈隱修的高人餵養的?”黑狗兒以為這隻半大少年熊貓是有主人的,“你體型有點大,放在村寨裡,好像不太妥當。”
黑狗兒面向村寨將手掌放置額頭,遮住左後側射來的陽光,眺望著有些安靜的寨子。
他嘟囔著:“狗都餓得不叫了……”
竹林所在是個緩坡丘陵,一條小溪從西向東流,流出竹林,穿過一片平地,一直蜿蜒向東,在遠處的山坳處消失。溪水的另一側,靠近村寨的地方有大塊的平整田地,只見收割得一乾二淨的光禿禿的稻茬和豆茬。田間地頭,時不時飛起幾隻蝗蟲,茫然的起起落落,似乎也在為吃什麼而發愁。
田地的盡頭就是村寨居所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碉樓,高高聳立的半山坡上。白色碉樓甚至高過村寨後方的山崖,就如同一條擎天白玉柱聳立在山谷間。一道長長的城牆從碉樓半腰延伸出來,順著山坡走勢,有的時候巨石砌起來的牆,有的地方直接利用了突起的山岩。曲裡拐彎的城牆包裹著村寨的大多數房屋。
碉樓、城牆主要建築材料是泥土和石頭,而房屋則多用木頭,偶爾有幾棟房屋是石頭砌成。
不是所有的房屋都在城牆包裹範圍內,在靠近田地的緩坡處,零零星星,散佈著幾處棚戶人家。
黑狗兒看了片刻,雙手放置嘴巴前,形成喇叭狀,發出一陣“嗷~嗷~嗷~~~~哈~”的聲音,相當洪亮而且穿透性強。把熊貓(餘乾)嚇了一跳。
嚎叫聲穿過山谷,為千米距離之外另一邊的村寨駐守人員接收,碉樓上隨即響起一聲類似嚎叫,發聲細節略有不同。這應該是村寨山民的加密通話。
與吃飽喝足加上溫補符助力的黑狗兒不同,村寨裡傳來的聲音顯得中氣不足,最後一口氣喘不上來,嗚咽而止,完全沒有黑狗兒的嚎叫聲那般一口氣穿越山谷的強勢。
熊貓(餘乾)此時能聽到遠處村寨裡突然的騷動,好像有不少人翻身跳起,往寨門處跑來,還有幾聲有氣沒力的狗叫聲。餘乾附體熊貓之後,也接收了熊貓的聽覺敏感,即便隔著大概千米距離,也能夠分辨一些聲音細節。
木寨門拉開,一條瘦削的大黃狗搶先跑出來,隨後跟著的有幾個赤身裸體的小孩,然後是幾個穿著短褲裸著上身的瘦削漢子。他們朝著竹林緩坡方向張望,看到了黑狗兒的身影,高興了揮手。
看起來大黃狗比山民的體力更好,它一狗當先,沿著田埂向竹林這邊跑。
過了好一會兒,黃狗方才跑到了竹林前。它湊近黑狗兒,但此時陌生且看起來就很胖大的熊貓(餘乾)讓它感覺到威脅,呲了呲牙,發出一聲有氣沒力的嗚嗚咆哮。
“不要發狠,不要發狠。”黑狗兒連忙安撫黃狗。
黃狗停止嗚嗚威脅,慢慢靠近熊貓(餘乾),伸鼻子來嗅,嗅著嗅著,嗅向熊貓(餘乾)的後臀部。這是犬科的習慣,嗅一下別的狗的“肛門腺”,以此來詳細分辨彼此,同時確定一下彼此地位。
熊貓(餘乾)巴掌一揮,抓住黃狗的脖子就摁在了地上。雖然兩者體長差不多,但體重差距有點大,再則上肢靈活程度也不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是,此刻的熊貓可是熊貓(餘乾),他完全沒有熊貓的膽小天性。
黃狗“康啷啷康啷啷”的慘叫,在熊貓(餘乾)的爪爪下動彈不得。
“要不得,要不得!”黑狗兒連忙過來勸架,“這是我們村寨養了十多年的老狗,我們沒米下鍋也沒有想過吃它的狗肉啊。放了,放了!”
熊貓(餘乾)發出一陣“汪汪汪”的聲音,表示威脅和驅逐。
黃狗也是有靈性的,停止了“康啷啷”慘叫,開始委屈的嗚咽,也有點像“嚶嚶嚶”。
熊貓(餘乾)放開了已經示弱服軟的黃狗,任其夾著尾巴躲到黑狗兒身後。
黑狗兒把黃狗趕到前面領路,自己和熊貓(餘乾)慢悠悠地走下了山坡竹林,迎著村寨居民而去。